鬼琢抬起那张刻满字的脸时,简直让聂末认不出来,他现在看上去与鬼没有多大的分别,他整个人完全是躺在了地上,而那地上只有一些枯枝垫着。
他的人看上去软绵绵的,完全没有力气,鬼琢看见聂末的那一瞬间,双眼一下亮了起来,然后不断的发出咳嗽声。
鬼月没有在他身边,段祁山也是,聂末知道他们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没有问,因为鬼琢会告诉他。
“没想到我们在见面是这样的情景。”鬼琢痛苦的说道,“快两个月了,鬼月也不知道是否还活着,我们的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在。”
“你们发生了什么,段祁山呢?”聂末还是忍不住问道。
“那天你走后,天快黑的时候,我与鬼月准备继续疗伤,可就在这时,杜远山来了。”
鬼琢说到这里,聂末心里已然有数,那晚假杜远山也就是杜远航本就没有一直守在被困在井里的杜小彤,因为他们已经有协议。
可是他没有想到杜远航还是去找了鬼琢,即使那时他已经知道刀已经回到了聂末的手里。
“他不是真的杜远山,是他的弟弟杜远航。”
“恩,其实已经不重要了。”鬼琢几近嘶吼起来,身体微微颤抖。“他没有问我要刀,我想他的心里肯定已经知道了你的存在,也知道你去了杜家堡里,他要的是鬼琢肚子里的孩子。”
“用来做什么?”聂末问道。
“当然是练九命天师符里东西。其实他留我们在这里,如果你不来,没有那把刀,他早已算计好了,要的是我们的孩子。”
“没了刀,但孩子他是要定了,那种情况下我本是想拼一死让鬼月逃走,但鬼月放不下段祁山,而且我也不是杜远航的对手。”
“后来呢。”
“后来鬼月被抓了,段祁山也是,我本是被他打下涯底,但我没死,然后到了这里。”
“我一直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要在那时候抓鬼月,完全可以等孩子生下来,在找我们也不迟。”
他的这个问题,聂末当然能回答他,因为杜远航的计划,当时是他与杜小彤逃出堡后,就来找鬼琢,如果他们当时在的话,杜小彤就不能按照杜远航的指使引自己进入那棺材下面的洞穴,也就不可能找到地下的村民。
现在的杜小彤没有这部分记忆,不然她心里是最清楚的,她失忆后他倒是说了一些与她在一起的事情给她听,但只是说了个大概,很多细节没有告诉她,所以她并不知道。
聂末没有告诉鬼琢,因为有些记忆他不想就这么告诉现在的杜小彤。
杜小彤听到杜远航想用孩子练那九命天师符里的东西时,已经是怒不可及。
“我现在已经完全是个废人,我只希望你能帮我找到鬼月。”
聂末当然知道这是他对自己唯一的请求,但现在的杜家人都是消失了,也许鬼月已经死了,也许还在杜远航的手里,而那段祁山在他看来死的几率接近百分百,他对杜远航应该没有什么利用价值,想到这里他又觉得不对,也许他还留有他的命,用以威胁自己。
“我答应你,就算是她死了,我也帮你找到尸体。”聂末郑重道。
“谢谢!”鬼琢露出感激之情。
“你还没说高丁右之死。”杜小彤突然问道。
鬼琢看着两人,眼睛迷离起来,像是回忆起那段他现在想来不应该像以前那样值得炫耀的往事。
“那年,也是冬天,这岛上的冬天从来没有下过雪,那也是我第一次来这里,本围攻高丁右与我无关,但像是巧合,我却碰上了。”
“那时高丁右的妻子已经死了,他还带着不大的女儿,当时我没有看见,也许他早已经把孩子藏了起来,而我们围攻他的地方就在绝地峰的山下,也就是那片玉米地。”
“他很自信,很强大,如果他不一心想着为死去的妻子报仇,我们一时还真找不到他,这岛上找个人其实是很难的。”
“他带着奇门神灯,在还没到那玉米地的时候,我们就已经知道他要来了,那时的你。”鬼琢看向杜小彤,“你不知道他要来杜家堡,也不知道他的妻子死了,好多事其实你是后来知道的,在高丁右遇到他妻子之后,你们的联系本就很少了。”
杜小彤点点头,赞同的他的说法。
“也是在那时你竟然开始对自己下咒,真是很巧,杜远山他像是早已算计好了一样,那天他出其的自信,我们都不知道他的自信从何而来,后来才知道与你下的咒有关,当时我们并不知道这些。”
聂末听到早已算计好了这几个字,说道:“不对,当时的杜远山确实是本人,不是杜远航,而动了杜小彤咒的是她妹妹。他当时并不知道。”
听到这里,杜小彤惊讶莫名,因为当初聂末告诉她的事情,把有关她身上咒的事情都略过了,她现在倒是记起自己下咒的事情,但咒是被自己的妹妹动过的情节却不记得。
“你说的是真的。”她痛苦的说道。
“聂末,你到底还要多少事没有跟我说。”杜小彤吼道。
聂末却是很平静,只是淡淡道:“既然都说到这里,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
杜小彤像是压制着自己的愤怒,那种失去记忆,而又有许多重要的事情都不知道的茫然,让她很是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