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宁笑道:“刚才我已经摸到了,应该就是那块石头,说实话,我现在还巴不得他拿走,不放长线,怎么钓得到大鱼?”
范铁戈怔怔望着范宁,他心中十分感慨,不愧是县士啊!他的想法和言行,自己已经完全不懂了。
“二叔,后来吴家买你的货了吗?”范宁岔开了话题,不再提石头之事。
提到吴家,范铁戈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沮丧,半晌叹口气道:“别提了,这件事实在让人恼火,吴家倒是如约而至,买了大概百贯钱的各种锅碗瓢盆以及其他物品。
但是价格,他竟然要求按照对面老柴杂货铺的价格结算,这次买卖,我至少要亏三十贯钱,简直就是趁火打劫,还说是念同窗旧情,狗屁!”
“那二叔卖了吗?”
范铁戈一脸苦涩,“当然卖了,不卖怎么办?我要钱进货,下个月还要交房租,还有你两个堂兄的学费,都要钱啊!”
“那二叔觉得能熬过这一关吗?”
范铁戈摇摇头,“我告诉你婶子,这一次我一定能熬过去,但我心里明白,我最多只能支撑一两个月,除非老柴杂货铺倒掉了,但这不可能,只能是我关门。”
范宁沉吟良久,缓缓道:“二叔有没有考虑过改行?”
范铁戈苦笑着摇摇头,“谈何容易,你爹爹是学过两年医术,他可以改行,而我从十七岁开始开杂货铺,做了整整十三年,除了做生意,别的我都不会。”
范宁笑道:“我的意思是说,还是做生意,只不过不开杂货铺。”
“不开杂货铺,我能做什么?”
范宁微微一笑,“做太湖石生意!”
范铁戈愣住了,这时他忽然想起一事,连忙问道:“宁儿,刚才你说你那块被盗的石头价值几百两银子,是真的吗?”
范宁笑着点点头,“那块石头是我用三两银子从奇石巷买来的,它的市价最多十贯钱,可如果卖给收藏者,它就值五百两银子,而且还会抢着买,李泉也是识货人,他才会千方百计把这块石头偷走。”
范铁戈轻轻叹息一声,“我听起来不可思议,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这可不是做梦,而是实实在在暴利行业,我想做却没有时间,不如我们叔侄合作,在吴县开一家范记奇石馆,我觉得一定会有前途。”
范铁戈也颇为动心,他杂货铺的命运已定,迟早会被老柴杂货铺压垮,他原本打算改行开一家小吃铺,但他自己的厨艺不行,还得请厨师,根本就赚不了钱。
现在他正处于一种迷茫绝望状态,范宁忽然提出开奇石馆,使他又似乎看到了一线希望。
只是范宁毕竟还是孩子,这件事他需要时间好好考虑一下。
“宁儿,这件事让我考虑考虑!”
“二叔安心考虑就是了,事情不急!”
叔侄二人回到家中,张三娘煮了几碗鸡蛋面招呼他们坐下吃饭。
“爹爹,那个小贼呢?”范宁问道。
“宋耆长把他押走了,另一个蟊贼还没有抓到,宋耆长还在追查,你不要太着急。”范铁舟安慰儿子道。
“我一点都不急!”
范宁笑了笑,“我上楼去收拾一下。”
“宁儿,你不吃面片吗?”张三娘端着一碗面片出来问道。
“娘,我不饿!”
范宁快步上楼去了,范铁舟问二弟道:“我听老三说,你的店好像经营困难,要不要我借点钱给你?”
范铁戈摆了摆手,“大哥,不是钱的问题,是遇到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就是平江府有名的柴氏商行,这家商行在我对面开了一家杂货铺,我竞争不过它,估计最多撑一两个月就得关门。”
“那你打算怎么办?”范铁舟担心地问道。
“我还没想好,不过刚才宁儿建议我做石头生意,大哥觉得可行吗?”
范铁舟摇摇头,“那个傻孩子,尽说傻话,他会做什么生意?”
“铁舟,你太小瞧宁儿了吧!”
张三娘又端一碗面片出来,正好听到丈夫在评价儿子,她十分不满道:“儿子怎么不会做生意,那你说这房子从哪里来的?儿子不会做生意,你还是个船夫呢!能当医师?”
范铁舟呆了一下,他回味一下,‘也对啊!自己还真小瞧儿子了。’
“大嫂,这房子是宁儿赚来的?”范铁戈惊讶问道。
“当然!”
张三娘脸上充满了自豪,“我家宁儿用一两银子买下一块石头,一转手就卖了两百两银子。”
范铁戈眼睛顿时瞪得溜圆,他现在开始有点相信了,侄子给自己说的话并不是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