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军那种笨重的庞然大物已经推到城下,车中数百名士卒,强弩齐发,霎时箭矢如雨下,朝城中狂射!
司马遹沉着冷静,指挥兵士将抛石机对准巨型战车,以千钧石弹轰击车体。那巨型战车虽然坚硬,却经不住石弹轰击,战车上的数百兵士顿时乱了阵脚,一阵鬼哭狼嚎。
李特、祖约、苻洪、姚戈仲、李雄等人也率领守军不断指挥着等各型守城器械,死死钉在城墙上,绝不退缩半步。
随着防城弩车“嘎吱嘎吱”的乱响,如长矛一样的弩箭,嗖嗖朝着城下叛军士兵狠狠射去,每一支弩箭总要带走一阵阵惨叫之声。叛军士兵一边惊惧地抬头望着城上,一边赶紧向旁边避让。但是人的速度岂能比得上如闪电一般的弩箭,而且它专门向攻城兵士集中的地方射击。
战事很快就到了胶着状态,守城的众兵士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参战的双方则忘记了害怕,麻木而生硬地不断重复同样的动作,投器械、拉绞车、扔石头……
对周围人的哀嚎,对那一片片横飞的血肉,似乎已经视若无物。
虎牢关上守军连呼带喊苦苦坚持,才勉强遏制敌军攻城的势头。
这本就让司马遹忧心如焚,哪知关内也突然乱成一团。一名兵士匆忙奔上城来,道:“殿下,不少百姓说房前屋后的地下突然发出奇怪的声音,恐怕有妖孽作怪,特来禀明。”
司马遹紧皱眉头,他才不相信有什么妖孽,这恐怕是叛军的奸计。等叛军攻城稍缓,司马遹一挥手,对近旁的李特众人道:“你们在这里好好盯着,敌人一上来就用滚石砸下去,用乱箭射回去,不要吝惜箭支和石头!城中箭支和碎石为数众多,都是敌人投进来的。我们要原封不动地奉还给他们,让他们也尝尝矢石箭雨是啥滋味!”
李特听了,大叫一声:“好,卑职定叫那些狗崽子有来无回!”
随后司马遹带着数名亲兵,跟着百姓来到一户破宅后面。房后是一处菜园,摆存有一口浇水的大水缸。百姓远远一指大水缸,惶然道:“那古怪的声音就是从水缸下发出的!”
数名亲兵刷地抽出佩刀,护卫在司马遹左右,司马遹却故意笑道:“不要紧张,就算是妖孽,本宫也叫它死无葬身之地!”
司马遹在百姓惊恐的注视中,异常镇定,走到水缸跟前,弯下腰来将耳朵贴在水缸边上仔细倾听。果然听到“嘎吱,嘎吱”像是搅地的声音。司马遹听了一阵,顿然醒悟,冷冷笑道:“司马越、司马顒两位老贼耍此奸计,本宫定要让你们好看!”
司马遹言罢,吩咐百姓过来,大声道:“这是城外那些乱臣贼子想出的馊主意。他们以为攻城之际我们会放松城内巡防,企图挖地道悄悄钻进城来。大家不要惊慌,各家在大缸上蒙上皮革侧耳细听,就能听到地下的动静。没有皮革的,就将大缸直接覆在地下也可以听到。有什么风吹草动赶紧禀报本宫就是了!”
百姓听了,欢声雷动,都各自赶回家去。
司马遹想了想,又对亲卫们道:“你们赶紧通告各营将领,在城门附近挖几个深坑,每个坑埋设两只蒙上皮革的大缸,分别谛听这两种缸的声响,确定敌人的方向和位置,一定要把叛军的兵士堵在地道中无法现身!”
果然如同司马遹预料,原来东海王一面大规模攻城,一面遣人挖地道,想用惊天动地的喊杀声掩护掘土的声音,趁乱潜入虎牢关。
幸亏司马遹发现了其中玄机,立即指导民众在城内顺着城墙挖沟,并在沟内注满水。地道只要挖进城里,一旦和城里截沟打通,水就倒灌进地道,把所有的人淹死。
如果有挖得很深的地道,侥幸越过截沟,那也总有露头的时候。司马遹又吩咐城中家家户户都摆上大水缸之类的侦探之物,一旦听到地下有异常情况,就及时报告守城将领,同时叫人烧开水,守城将领带兵一到,就从刚刚露头的地道口向下喷灌滚烫的热水。
结果,几个回合下来,斩获颇丰。叛军士兵在狭窄的地道里施展不开,不是捅破截沟被淹,就是遭遇热油、热水侍候,所以命运无法两条:一是被水淹死,二是被城内士兵守在洞口灌水,尽皆活活烫死,几无幸免。
最近东海王麾下叛军对虎牢关展开猛攻,这是第五天了。司马遹见城中仅仅五日便伤亡两千多人,心中大为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