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上、嘴里虽扒拉着饭菜,脑中却止不住地想着:“爹、娘、海棠... ...我不在你们身边,你们还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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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七,月相为上玄月,星如雨幕,有微风。
胡郗微站在屋檐下,仰天长叹:“我本无相害之心,奈何造化弄人。梅大人,是我胡郗微负你了。”
左右见了,正想上前相劝,却被他摆手止住:“兄弟们都准备好了么?”
“嗯,堂主,兄弟们手里的家伙都换成了柳叶刀、离别钩,练了大半日,这会儿也颇称手了。”一个黑衣劲装男子沉声回道。
百微堂惯使的兵刃是雁翅刀和北人刀剑。胡郗微虽打定主意今夜偷袭盐政司府,却担心让人查出自己这一行人的来路,便嘱人置办了夜行服、柳叶刀和离别钩。
雁翅刀与柳叶刀、北人刀剑与离别钩在长短、重量、用法上皆有七八分相像,百微堂的人虽刚换了兵刃,然握在手里耍了大半日,倒也并不觉得别扭。
盐运政司府的防卫不弱,胡郗微虽对百微堂有必胜之心,却也不敢托大,将兵器分发下去后,还是给足了他们时间熟悉手里的家伙物事。
这定将是一场生死之战,百微堂的死士皆追随胡郗微多年,他自然希望今夜堂里的损伤能尽量少一些。
“好,知道了。”胡郗微轻声回道。
那黑衣汉子又行上前两步,压着嗓门问着:“堂主,甚么时候动手?”
胡郗微看了看盐政司府方向,深深叹了口气,乃回道:“再等一个时辰罢,瞧里面的动静,他们入睡了,我们再动手。”
夜袭最好的时机,便是对方入睡后。这时人在睡梦中最无防备,也是己方最可能成事的时候。
既然梅思源是非杀不可,胡郗微便只能顾自己这边的人了。
“嗯,我下去先让兄弟们眯一会儿。”黑衣汉子微微躬身言道。言毕,委身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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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高墙院落中,恨红尘、久无情对坐在于茶案两侧,一个捻帕擦剑,一个斟茶自饮,自顾自暇,两相不误。
这是九殿上午才找到的落脚点,离盐政司府不过两个街角,满打满算也就五里路。以九殿杀手的脚力,从这里赶往盐政司府,最多半刻钟的功夫。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此来,张遂光交代了两件事,一是路上截杀赟王府的洪海死士,另一件便是收割百微堂。
九殿做事,无往不利,近三、四十年来,几乎从未失手过。殷无垢、悬月、夏牧仁... ...把他们杀的人列出来,当真惊世骇俗。
“咚!咚!”院外响起两记叩门声。
不待二人答应,大冥使便推开门走了过来,在他们面前站定恭声报道:“两位大师傅,百微堂的人已经在走动了,看来应该快要动手了。”
“还早。盐政司府内有三百多护卫,够百微堂的人杀一阵子了,我们动手多半要在下半夜,让殿里的兄弟们先就地歇着,养足精神。”久无情咂巴着干瘦的嘴巴,冷笑着回道。
大冥使看了看久无情,又看了看恨红尘,见她也点了点头,乃应了声“是”,悄然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