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十点。
“谭郡长,你确定什么都不交待吗?”审讯时里,坐在谭亦对面的男人语气冷硬的开口,阴森森的目光锐利的盯着谭亦,“非法行医的罪名一旦落实了,你郡长的职位不但保不住,而且还面临着牢狱之灾!”
谭亦被抓之后,观南各方势力之所以纹丝不动,何尝不是打算借着周俊平的手来查一查谭亦到底有什么背景来头。
“我是非法行医吗?”谭亦勾着嘴角浅笑着,神色慵懒而随意,完全看不出他是被审问的人。
虽然行医证件被撕毁了不代表就是非法行医,医药署那边肯定有电子档的记录,所以周俊平如果真的用这个罪名来对付谭亦那真的太可笑了。
当然,田老和周俊平也想过删除电子记录,只可惜这个系统是属于医药总署的,必须海城中心区那边的领导同意,周俊平和田老真没这么大的脸面。
男人看了一眼谭亦,眼神陡然狠辣了几分,双手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狠辣的对着谭亦威胁着:“谭郡长,这里没有监控设备,也就是说不管我对你做了什么,都不会留下任何证据,你也是体制内里的人,而且还是个聪明人,你该知道我们的手段!”
眉梢一挑,微微抬头的谭亦斜睨着叫嚣的男人,勾着薄唇嗤笑一声,“那你大可以试试看!”
被挑衅了,男人阴沉着脸,眼神一狠,看来他是不见黄河不死心,男人对着旁边的两个手下厉声开口:“动手,让谭郡长知道知道我们的厉害之处!”
凭着谭亦的身手,别说三个人了,就算再来三个也动不了他分毫,更何况谭亦也答应过商弈笑不会让自己受伤。
男人多少猜出谭亦是个练家子,据调查商弈笑都有几分身手,不过他不怕,谭亦一旦动手反击的话,那么他袭警的罪名就彻底落实了,到时候数罪并罚,谭亦不死也要脱层皮。
面对来者不善的两人,并不打算动手的谭亦慢条斯理的说了一句,“你可以看看你的手机,再确定要不要动手。”
男人疑惑的看着谭亦,迟疑了一瞬间还是拿出了手机,看到手机页面的通知提示,男人打开了邮箱里的音频文件,刚一接听男人脸色倏地一变。
音频正是他刚刚和谭亦之间的对话,这说明审讯室里的监控虽然被他关了,但是谭亦却还是在这里安了监听设备,甚至将他的一言一行都录了下来,而且谭亦安排在外面的人还将录音发到了自己邮箱里。
同样听到录音的两个手下脸色也是苍白的一变,眼中透着荒乱和不安,他们敢这样做,不就是因为没有任何证据,即使对方刚想要控告自己也是无用功。
可是只要将这段录音交上去,他们的工作就甭指望要了,被开除都是最轻的处罚,如果再追究刑事责任,估计还要坐牢,一时之间,两人面色惶恐的看向发号施令的男人,现在该怎么办?
脸色异常的难看,男人还想要放狠话,可是他不知道谭亦在哪里放了监听设备,而且这也说明谭亦在警署也有人,否则他不可能悄然无息的安装微型监听设备。
想到这里,男人恶狠狠的看了谭亦一眼,只能带着两个手下先离开了,毕竟还没有真动手,谭亦即使用录音控诉自己,男人也可以自我辩解,他只是言语吓一吓谭亦,并没有真的动手,这也是刑讯的一个手段,拍桌子、踢椅子,说几句狠话并不算违规。
男人无功而返之后,谭亦这里清净了几个小时,直到下午四点多,审讯室的门再次被推开了,而这一次进来的人就有点多了。
田老看起来还是那么冷淡的姿态,不过眼中却透着几分势在必得的野心和欲望,跟在田老身边的则是一个律师,另外两个男人看着像是父子,父亲四十多岁,儿子看着二十来岁左右,不过眼神轻佻,气息轻浮,让这一身唐装看着有些的不伦不类。
“爸,就是这个人偷了我们师门的针灸术?”一看到谭亦,年轻的儿子立刻迫不及待的开口,恶狠狠的瞪着谭亦,若不是地方不对,估计他都能卷起袖子来打架了。
狭长的凤眸微微闪烁了一下,谭亦好整以暇的看着田老几人,这是换第二种方案了。
站在田老旁边的宋律师冷着脸严肃的开口:“谭先生,这是郑氏针灸学派如今的当家人郑宏先生,这是他的长子郑屹然,郑氏针灸最擅长的就是鬼门十八针。”
“早些年我父亲还健在的时候,郑氏遭过一次窃贼,很多珍贵的医药古籍还有郑氏先人的医学笔记都偷走了,其中最宝贵的就是我们郑氏一门从不外传的鬼门十八针。”
郑宏说完之后,对着谭亦深深一鞠躬,“谭先生,我可以不追究你私自偷学我们郑氏一门针灸术的罪名,但是鬼门十八针的古籍你必须归还给我们郑氏。”
“谁告诉你我给莫夫人行针用的是鬼门十八针?”谭亦冷嗤一声,言语里满是不屑和鄙夷。
郑宏眉头一皱,极度不悦的看着谭亦,瞬间又恢复了之前的高傲姿态,洋洋得意的开口道:“我们郑氏一门的十八针是根据孙思邈神医的十三鬼穴演变而来,从十三针发展到了十八针,谭先生你既然拒不承认,你大可以报出师门,我倒要看看贵派是不是真的擅长十八针。”
“孙思邈神医当年的十三鬼穴是治疗精神类的疾病,而莫夫人是车祸导致的腿骨粉碎性断裂,内脏器官严重受损,上损下堵、上虚下弱,所以必须以针灸刺穴打通经脉,药浴滋养五脏六腑,我倒想知道这样的病症和鬼穴十三针有什么关联?”
谭亦慵懒的笑着,虽然他说的症状不管是郑宏还是一旁老神在在的田老,他们通过看诊都能知晓,可是知晓病症不代表能治疗好。
谭亦随口一说的针灸刺穴,刺的是哪些穴位,先后顺序、各个穴位的时间都没有说,而药浴就复杂了,普通强身健体的药浴大家都清楚,可是能让钟燕萍受损的内脏器官重新激发机能的药浴,这样的药方子绝对价值千金,也是绝对不会外传的私藏。
“哼,当年我们郑氏一门的针灸古籍被你偷走了,我们自然都没有办法学习针灸术,你现在还敢大言不惭的用我们郑氏的东西来质问我们?”郑宏儿子愤怒的开口,如果郑家人学会了针灸术,那还需要向姓谭的讨回针灸术吗?
一直淡定自作坐在一旁的田老掀开眼皮看了一眼谭亦,缓缓开口道:“谭大夫,你该明白师门传承对中医任何一个派系的重要性,你所行的针灸术,当年我曾见过已故郑老先生给人行过针,手法类似,治疗的是一个因为脑出血而导致偏瘫的患者。”
田老这话是真是假无从得知,田老口中欧冠的郑老先生其实算是郑宏的堂爷爷,郑家嫡系一脉的人,只不过对方早就去世了,也算是死无对证。
田老看了一眼谭亦,见他依旧波澜不惊的姿态,田老也不着急,左右人已经被关押在这里了,“谭大夫,你和郑氏一门打个商量,你将针灸古籍交还给郑宏,而同样的,他们也既往不咎,日后谭大夫依旧可以用这门针灸术治病救人。”
郑宏儿子还有些忿忿不平,追回自家被贼偷走的针灸古籍为什么还要对谭亦这么客气,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父亲没有开口,而田老又是中医界德高望重的前辈,所以只能恶狠狠的瞪着谭亦。
“如果遭贼了那就报警,难道是个人都可以信口雌黄的说田家的梅花针是自家祖传之术,被田家人偷了去。”谭亦却是半点不领情,态度冷硬的回绝了田老的提议。
“谭大夫,你该明白一旦你偷师的名声传出去了,日后你在中医界就无法立足了!”田老脸色冷沉下来,态度极其的强硬。
中医毕竟是从祖辈传下来的,还是有一些老规矩的,一旦落实了谭亦偷师的罪名,那么日后如果哪家病人不听劝阻依旧找谭亦看诊,那么所有的中医都会拒绝给这位病人再看诊。
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谭亦即使医术再好,也没有病人敢请他看病,除非病人笃定了只有谭亦能医治好自己,而且这辈子自己和自己的家人都不会找其他中医。
郑宏看了一眼田老,见他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郑宏语气也冷硬下来,“既然如此,谭大夫就等着接律师函吧,我们会让法律还郑氏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