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云逸也不是宅在家里的宅男,之所以回到河谷村后就很少出去,最主要的还是想在老爷子有生之年多陪陪他;之前刚出校门的时候。满腔的激情和精力都想着要在外面出人头地,要闯出一片天空。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棱角也被磨平了,当时隔几年在见到爷爷的那一瞬间,面对着一年比一年苍老的老爷子,云逸突然之间才发现,原来自己心底最在乎的,最放不下的牵挂,还是那躺在躺椅里午睡,一身仙风道骨的老道人。
听着低沉的哀乐,云逸心里也充斥着难以言说的情绪;就在他沉浸在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中时,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好一会儿,云逸才回过神来。
“芋头,你这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在想什么呢?这么投入,叫你几声都没反应。”姚凯看着呆愣愣地云逸关心地问道。
就在几分钟之前,姚凯忙完酒厂里的事情之后,匆匆地赶到了宝庆叔家的院子里,当看到云逸坐在记礼台那里,就给他打了声招呼,可云逸两眼无神地看着前方就是没有回应,一连招呼的几声也没见云逸有何反应,这才走了过去在他肩膀上轻拍了一下。
“哦...!是凯子啊!你什么时候来的?”云逸回过神来问道。
“刚到!这不是酒厂那边事情多了点嘛,想着处理完了再过来,明后两天就暂时不去酒厂里了;对了,你刚才想什么呢?”姚凯再次问起。
“没什么!就是心里堵得慌!”云逸情绪不高地说道。
“唉...!你看看院子里的人,谁不是和你一样啊!前年年初,我家老爷子走的那会儿,也和现在一样,大家都在埋头干活儿,就连坐在一起也没人聊天;这几位硕果仅存的老爷子,在河谷村人的心目中分量太重了,走了谁大家心里都难过不已。”
听到云逸说心里堵得慌,姚凯这会的心里也差不多一样。
掏出烟递给姚凯一支,自己也点起一支,两人就在那里闷头抽了起来。
晚饭时间很快就到了,由于时间仓促,准备的晚饭也比较简单,但是村民们没有一个人嫌弃,匆匆吃过晚饭又开始忙碌起来。
这时宝庆叔请来做法事的人员也到齐了,几个年轻人帮忙把做法事的行头安置好,哀乐就暂停了下来;河谷村这里依然保留着为去世的人做法事的风俗,也许很多城里人并不理解,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这样封建;可是在河谷村要改变这样的风俗会很困难。
凄凉的唢呐声响起的时候,宝庆叔他们一大家子就不用说了,村里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们就再也忍不住了,都在那里哭泣了起来;这种哭泣好像能传染一样,一会儿时间就哭成了一片。
云逸他们这些年轻人到是没哭,可是每个人眼里的泪珠都在打转;很多人都悄悄地转过身子,擦了擦眼角,就连云逸也不例外,顶着红红的眼眶继续忙起手里的活计。
今晚村里的年轻人都得留下守夜,这也是河谷村自发形成的一个礼仪,其他地方遇上这样的事,守夜的人可能只有自家人做,但是河谷村这里是不分彼此的;只从这一点来看,就足以看出河谷村人的有爱和团结来。
守夜是一个辛苦的活计,每个人都会轮流的去给棺木旁边的青灯添油、焚香、烧钱纸以及打烟。
这个打烟就是要把白天从林子里砍回来的青绿色的柏树枝叶,一点点地加进燃烧的炭盆里,让它持续不断地往外冒烟,这事中途是不能中断的,因此年轻人都围在炭盆的周围看着,只要一有熄灭的迹象就要赶紧往里添加。
冬天的时候还好,围着炭盆还能取暖,可是现在是四月,这个季节河谷村的夜晚也不冷,围着炭盆一会儿,大家的额头上就出汗了;哪怕这样,在场的年轻人也没有一个偷懒的,都眼睛红红地盯着面前的炭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