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拒绝,日后又如何向方思弱解释?
谢宫宝为此左右权衡,纠结不下。
事实上,他虽然没有念想,但为了还报恩情他也不反对,因为他知道自己妖狐附体,时日不多,有些恩情恐怕来不及还清了。今晚在族长的质问之下,他对颜仙儿尚且做出承诺,何况诛姬善解人意,对他情深义重,按理说只要诛姬高兴,原该遂了她的心意。——只不过,方思弱因他而灾,其时尚处劫难,倘若这个时候他去贪图花烛之事,岂不是猪狗不如。
沉默至此,感觉颜仙儿在扯他衣角,他干笑两声。
而后拧起酒罐递给翁婆,自己再拧起一罐,说道:“前辈啊不,翁婆,原来今晚你留下我们是一番好意,晚辈确实没想到你会答应帮我们营救族人,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了,索性我借花献佛就敬你一罐子吧。”说完,咕噜咕噜的喝将开来。那翁婆也爽快,提酒也敞开肚皮豪饮。待酒喝光,谢宫宝抹干嘴皮子,又道:“你看,我家族长身上还带着内伤,实在不宜熬夜,既然咱酒也喝了,不如就各自休息吧。”
“嘿你小子,事才说到一半,就想耍滑头糊弄过去吗。”
翁婆两手同时探出,一手抓住谢宫宝,一手抓住诛姬。
而后哈哈大笑,将谢宫宝和诛姬的手合在一块儿:“这才对嘛。谢宫宝,话既然说到这里了,我就不妨跟你实话实说,我呢跟诛姬的师傅是老友,刚才你出去这会儿诛姬呢也认我做干娘了,现在她的事,就是我老人家的事,你小子可别像你师傅一样糊弄我。不管怎么说,你是白继文的徒弟,而我这干女儿也是白......,咳咳,总之就算你师傅在世,他也必须把你们俩凑成一对。”
谢宫宝苦笑道:“翁婆,这事以后再说成不成?”
翁婆道:“成,我无所谓,就怕你家族长心急。”
聂小乔嘴角抿了抿,添了一缕苦笑。她是个母亲,同样也是一族之长,为了宗族兴亡,她不得不在私情与公义、女儿和族长之间做出取舍。或许这对她极具残忍,可是她眉头微锁着,好看的脸难掩其坚韧:“宫宝,曲池新败,他认准是我出卖了他,我怕他会恼羞成怒乱杀无辜,这时候救人如救火,你就不要再说什么了,一切单凭翁婆决断吧。”
见聂小乔如此急迫,颜仙儿也急了,她想了想,笑道:
“娘,救人的事我可以求助师傅,你不必依靠外人。”
聂小乔没能当好母亲,正感愧疚,但听到颜仙儿这句话,气急攻心,内伤发作,五脏六腑犹如针刺般难受,继而勃然大怒:“够了!他轩仙流灭我宗族,你不思报仇,怎么还指望你师傅!你是想叫她救人呢还是杀人呢!我也不管你师傅是好是坏,总之以后不要再我面前提起轩仙流的人,否则你就跟你师傅去,别来认我!”
这话好比一把杀人的刀,一字一句都带着鲜血。
颜仙儿闻言悚惧,从石凳上一耸而起,愕道:
“轩仙流灭我宗族?我......我不相信?”
说着,咬动香唇,含着泪花跑出洞府去了。
谢宫宝见她失控,起身想追,这时候聂小乔搭住他手,说道:“她或许太在意你了吧,以至于儿女私情和宗族兴亡孰轻孰重,她都不知道了。你追到她,记着跟她多说道理,她也就听你的;还有,好好哄哄她,不要让她觉得孤单。”
“他这嘴巴可不会哄人,干脆我也去吧,我给妹妹赔礼道歉去。”诛姬跟聂小乔和翁婆欠了欠身,而后迫不及待、饶有目的的推着谢宫宝出了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