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贾母深深的看了甄家老太太一眼,好一会儿,“她让你来的?”
“谁?”甄家老太太怔了一下,她正伤着心,怎么就猛不丁的问这一句?谁能派她来?
“没事!”贾母是很了解这位朋友的,于是点点头,想了一下,还是心有不甘,“政儿一直肯读书的,从小,我就知道,他定比他大哥强。现在看到没,我说得没错,他自己挣到了爵位。现在世人只说他得有贤妻,谁又能知道,他小时,我抱着他读《三字经》的辛劳?连那小子也是,只听他混帐老婆的话,我的话跟放屁一样!”
“行了,当初政哥儿来金陵考秀才时,有来拜会我。我们聊了一会,那时的他青涩未除,身边还跟着一位先生,你知道那位先生是谁吗?”甄家老太太又给了贾母一个白眼,这老货,真的这二十年白在后院呆了,脑子还是跟之前一样蠢笨如猪,难怪斗不过儿媳妇,笼不住儿子了。现在还在跟媳妇争功,认为儿子的今天,她才是最大的功臣,这么说,不就是让儿子更离心吗?儿子听她的话才怪。
“忠义伯,不过是儿子救了我家穆哥儿,于是老圣人给的一个空头爵位。”贾母不屑的说道,她当然知道路先生在中间起了大大的作用,但是,以贾母看来,这种先生不过是点酸丁,没有贾家,他们家有机会立这么大的功劳,他们能捞一个爵位?所以她心底里,对路先生还是满是不屑。
“是前户部侍郎程大人的总幕僚,现在程大人已经是两广总督了。这位可是程总督亦师亦友之人。你儿媳妇当初可是用大价钱,请她娘家二哥‘三顾茅芦’才请回去的。不然你以为,你抱着念几天《三字经》,就能养出一个探花郎?”甄家老太已经越发看出这位没指望了,于是之前细微的想法全没了。现在她觉得自己又不求着她,还真不用给她好脸了。没有要求。自然说话都随便了,看她比自己还执迷不悟,甄家老太太现在觉得自己七窍皆通,心情一片大好,也懒得再说客套话了。
“你怎么知道?”贾母多年没人跟她聊天了,就算这话听不入耳,她也忍了,总算有个人陪她说话不是。其实之前。代善,贾敏都跟她提过,不过她那会什么也听不进自然不会放在心里,现在好了,甄老太的说法她总算能听点进了,于是茫然起来。
“都是老亲,我能不知道你?你怎么可能放你的老儿子出来考学?虽说多年没见,那作派,真不是你们荣国府的,想来是另请名师了。当然要让嘉儿去看看怎么回事。更何况,那之前。你们在京里闹成那样,政哥儿怎么就离开荣国府一年,就上进成这样?这些都透着怪异!当然,看了也就知道了,果然,你媳妇是贤惠,不然。真的被你关在荣国府里,一家子,只怕连我们都不如的。”甄家老太太不禁感叹了一声。想想,自己媳妇儿也是名门之后,可是现在想想看,真的,一丫也赶不上政哥儿的媳妇。
这些年,她常听人说起这位贾二太太,皇后娘娘的挚友,把女儿嫁入东平王府,儿子与大儒之家结亲,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却偏还不让人忌妒,两口子老老实实的过日子,听说他们家日子过得极简朴,一改当年奢侈之风。若是当年自己也让儿子媳妇简朴过活,也许很多事,就真的不同了。
这不仅是一种生活方式,而是一种心态。他们能简朴的生活,对外界的诱惑其实就少了好多,他们才能一心一意的做学问,教养小孩,于是家风正,子女成器,这是一系列的反应,不过现在一切都晚了,自己现在让家人简朴,不过是被逼无奈,而人家一直保持着简朴的生活方式,这就比儿子媳妇强,脑子清醒。
“怎么就不如?老大袭爵,老二纵是不考探花,我们这样的人家,弄个官做,又有什么难的?现在老二也就是从四品,我孙子都五品了,还说他的混帐老婆贤惠?”贾母愤怒啊,怎么就不如甄家了?按着她的想像,她的儿子,根本不用这么辛苦的,一个个的自讨苦吃。老大,她就不说什么了。至于说老二,国子监祭酒就是一个从四品的小官,还n年都不能升一级的,有什么啊?她故意忽略了那个伯爵的爵位。
“你就自欺欺人吧!”甄家老太太倒是有点同情贾母了,被关在这金丝的笼子里,她绝对的相信,没人会虐待她,但是绝对的,一定没人会搭理她的,不然,怎么还会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