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一真拍马道:“皇爷圣明,当真是明见万里。
当时奴婢发现建奴的人也在,便和苗总旗一起,加上十个蒙古万骑的骑兵,想要效仿班超故事,去杀了那些使者。
只是建奴那边儿也有个读书人,跟奴婢等想到一块儿去了,想要先行把奴婢等杀掉。
幸赖陛下宏福和天威,将士们用命,建奴一行十余人皆是被杀,正使被苗总旗用战马拖死,剩下的都埋在了离林丹汗王庭不远的地方。”
崇祯闻言,却是哈哈笑道:“好!干的好!回头去找方正化和朱刚去领赏。”
说完,崇祯皇帝又吩咐一直侍立在身旁的王承恩道:“回头吩咐下去,此行出使,人人有赏。若是有战死的将士们,都送入忠烈祠。”
一番吩咐后,崇祯接下来的话便有点儿杀气腾腾的意思了:“准备一下,明儿个在长安县,把长安县的那些混账们一起给剐了!然后再回蓝田县,把蓝田县的那些混账们也给剐掉。魏忠贤,任一真先行留下。”
等到其他人都分头去准备之后,崇祯望着任一真道:“那个酒的事儿,怎么样儿了?”
任一真斟酌一番后躬身道:“回皇爷,跟林丹汗的儿子额哲还有札鲁忽赤思勤已经谈妥了,跟他们七三分成,皇爷拿七,他们拿三。”
崇祯皇帝嗯了一声道:“这就好。记住了,回京之后与曹化淳做好交割,内厂绝对不允许插手这些事情。还有,告诉曹化淳,这酒要是流入大明一瓶,朕就要了他的脑袋,记住了?”
任一真躬身道:“是,奴婢记住了。这酒不会有一瓶流入大明,否则奴婢与曹公公便以死谢罪。”
崇祯嗯了一声,接着道:“下去休息罢。等这里的事儿完了之后,你便先行回京。”
说完,也不理会应是的任一真,崇祯皇帝又望向了魏忠贤:“东南那边儿怎么样?”
魏忠贤躬身道:“回皇爷,东南那边儿倒是有些人不太安分。不少人和倭奴还有建奴都有勾结,总是有人趁着海防不严之时向辽东和倭奴那里走私粮食。
还有就是一些读书人,还有一些士绅,在说一些不好的话儿。”
崇祯对于走私的那些家伙倒不太感兴趣,杀上一批,估计就能老实一段时间,这个倒也没什么。至于这些读书人和士绅就很有意思了。
颇为感兴趣的崇祯皇帝问道:“读书人?士绅?他们都说了些甚么?”
看着魏忠贤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崇祯皇帝便说道:“尽管说,朕恕你无罪。”
魏忠贤闻言,便躬身道:“回皇爷,士绅之中,多是说皇爷除了福王的爵,乃是容不得自己的亲叔叔,眼红福王的家产。而且还有人改了汉时的童谣在传唱,说甚么一尺布,尚可缝,两叔侄,不相容。”
偷偷地看了崇祯一眼,见崇祯皇帝脸色没甚么变化,魏忠贤便又大着胆子继续说道:“至于读书人之间,原本倒是不少人在传说皇爷开了明律明算和格物科,乃是体谅读书人读书不易,是大大的恩赐。
只是后来又传起来说皇爷乃是借此打压儒学,想要学习暴秦一般,重视法家学说。
又说皇爷编练新军,乃是擅改祖制,新军好看未必好用,还是要靠着大明的卫所才是正道。
还说皇爷和先帝一般,都喜欢这些奇技淫巧,不理后宫,不喜政事,乃是,乃是徽钦一般的皇帝。”
等魏忠贤一口气说完之后,再偷偷看一眼崇祯皇帝的脸色,却意外地发现竟然没有半分的变化。
若是换了别的皇帝被这么说,只怕脸色早就黑的不能再黑了,偏偏这位爷,好像正在说的根本就不他一般。
心中正在想着,却听崇祯皇帝接着道:“这就完了?说朕是徽钦?只怕原本说朕是桀纣罢?”
你丫的知道!你知道东南那边儿是怎么传的你他娘的还问我?!你是皇帝啊大哥,你这么问我一个太监,老子压力很大的好不好?万一你不高兴了,是不是顺势就把老子给砍了?
魏忠贤正自腹诽不已,却听崇祯皇帝淡淡地道:“朕方才便说过恕你无罪,你便一五一十的说与朕听。”
魏忠贤转念一声,这他娘的不正好是给东南那些孙子和东林党余孽们添堵的好时机?当下便躬身道:“奴婢该死。
东南之地,确实有人谣传,尤以江浙之地为最。说陛下杀戮太过,动辄便是凌迟,亦或诛连九族,便是桀纣之君,亦不如陛下之残暴,这陕西大旱,便是因为陛下不修德行,不施仁政所致。
奴婢曾派人细细地查探,发现这些谣言的根子,多半还在东林党和复社余孽的身上。”
崇祯皇帝嗯了一声,脸色依旧没有什么变化,让魏忠贤暗自感叹这位爷的帝王之术越发的纯熟了,便是较之先帝,也是超出了许多。
其实想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儿,先帝登基之后,一步步地与东林党周旋,不惜以木匠之后自污,重用厂卫,到最后仍落得那般凄惨的下场。
倒是这位爷,自打登基之后,先是下了永不加赋诏来收买民心,接着又借建奴叩关的机会狠狠地刷了一波声望,硬生生的就怼死了东林和山东孔家,堂堂正正的阳谋果然不是自己一个阉人的阴谋诡计能比的。
魏忠贤心中正想着这些,却听崇祯皇帝忽然开口道:“都是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仗着自己的手中有笔杆子,想怎么写就怎么写,简直混帐!”
魏忠贤一时倒有些不好回答,自己原本这个九千岁的称呼还不就是这些王八蛋们给弄起来的,但是阉党之中良莠不齐也是事实,斗不过这些文人倒也正常。
好生斟酌了一番,魏忠贤道:“皇爷,这些人总也是杀不干净的,皇爷还是不要和他们置气的好。”
崇祯闻言却冷笑一声道:“朕和他们置什么气?他们手里有笔,朕的手里就没有了?所比的也无非是谁的更粗更黑而已。”
不待魏忠贤想明白笔为什么还要比粗比黑,崇祯皇帝便接着道:“朕明日里便回京,忠贤替朕在这儿看着,尤其是其他几个朕没有看过的县里,一定要好好儿地查一遍。”
等魏忠贤应是后,崇祯皇帝又接着道:“你是皇兄留给朕使用的老人啦,皇兄说你可重用,朕能信得过的,也只有你和王承恩这些自家人了。莫要让朕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