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老大冲着孙栋恺微笑了下,点了下头,似乎对孙栋恺的行为比较满意,孙栋恺恭敬地笑着,弯着腰,右手往前一伸,嘴里说了句什么,我猜应该是“老大您请——”
这时秋彤迎了过来,和老大握手,孙栋恺忙着又说什么,似乎在介绍秋彤的身份。
摄像摄影记者都走到前面,镜头对着老大。
然后老大往公司门口走,一行大小人物和老大保持一定的距离跟在后面,孙栋恺紧跟着老大撑着伞,唯恐有一片雪花落在老大身上。
走到公司楼道口的时候,老大抬脚上了台阶,突然脚下一滑,身体失去了重心,猛地就往后跌倒——
早上来上班的时候我就注意到,公司楼道口的台阶不知怎么被谁泼了水,结成了一层冰,上台阶的时候不小心会滑倒的,没下雪能看到倒没事,这会儿雪把台阶盖住了,走在上面滑倒是可以理解的。
眼看老大就要仰面朝天跌倒在地上,说时迟,那时快,在其他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孙栋恺没有拉老大一把,而是突然将手里的伞一扔,一个敏捷的卧倒姿势,直接抱头趴在了雪地上,趴倒的位置正好是市里老大跌倒的地方。
“哎——”曹滕一声惊呼。
在曹滕的惊呼声中,老大往后猛地跌坐在地上,屁股不偏不倚正好坐在了孙栋恺的后脑勺上,有些发福的老大肥大的屁股正好将孙栋恺的脑袋覆盖住。
我靠,孙栋恺这下子惨了,这么重的身体压在他的脑袋上,雪并不厚,地面是水泥的,他这张脸和水泥地面挤压,恐怕要挂彩要破相了。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老大被大家搀扶起来,忙着拍打身上的雪,忙着问寒问暖,孙栋恺也被其他人扶了起来。
我靠,果然,孙栋恺的脸现在成了白红相间的大花脸,白的是血,红的是血,雪从他的鼻子和嘴巴里流出来,滴到了雪地上。
大家都围着老大关切地问候着,除了两个拉起孙栋恺的工作人员,其他人没有顾及到他的,似乎老大受的伤比他严重地多。
老大突然推开围着他的人,走到孙栋恺面前,带着感动的神色看着孙栋恺,嘴里说着什么,接着向身边的工作人员要来纸巾,亲自给孙栋恺擦拭脸上的雪和血。
孙栋恺带着受宠若惊的表情接过老大手里的纸巾,自己擦拭着,边努力笑着。
孙栋恺的笑此时看起来很滑稽,看起来倒像是哭。
但他确实是在笑,似乎还在安慰着老大,似乎是“我这点伤算不了什么,只要老大没事就好。”。
孙栋恺边不顾自己的伤势说着,边接着又一把捡起地上的伞,重新给老大撑起来。
老大脸上感动的表情更严重了,还带着赏识的眼神,伸手接过孙栋恺手里的伞,接着另一只手拍了拍孙栋恺的肩膀,然后对其他人说了几句什么,接着孙栋恺被搀扶着上了那辆黑色轿车,轿车出了院子。看来老大是亲自安排人送孙栋恺去医院包扎了。
然后,在总编辑的带领下,一行人上楼,继续他们的视察看望慰问工作。
“孙总真不幸。”我说了一句。
“孙总真幸运。”曹滕说了一句。
我看了看曹滕,曹滕眼里正带着羡慕的目光看着空荡荡的院子,似乎在遗憾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没有碰上。
我突然明白了曹滕这话的意思。
老大一行在公司会议室听取了秋彤的简单汇报,然后到公司统计室、分拣室、车队等部门看了一圈,和大家亲切握手问好,发表了几句鼓励的话,然后乘车离去。
热闹了一番的院子又平静下来。
我不知道此时市里老大突然来集团视察发行工作的用意,今天可是董事长被移交司法机关的日子。
到中午了,雪还在下,我出去买了盒饭,独自在办公室里吃饭。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元朵走了进来,眼神有些不定。
“市里老大走后,总编辑被宣委主任狠狠批评了一顿,说我们的接待工作不慎密,然后,秋姐又被总编辑狠狠批了一顿。”元朵说。
我皱皱眉头。
“市里老大要来视察,昨天集团就接到通知了。”元朵又说。
“这个台阶上怎么会有水呢?”我说。
元朵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