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开车就走,海竹就和海枫聊天,海枫似乎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有一句没一搭地敷衍着海竹。
到了上岛,我们直奔二楼,要了一个小单间,点了西餐和饮料。
这时海枫对海竹说:“阿竹,你好几天没和爸妈打电话了吧?”
海竹说:“是啊,这几天很忙的,好累的。”
海枫说:“死丫头,再忙也不能忘了爹娘啊,我今天刚给爸妈打完电话,去,现在就给爸妈打个电话,妈都想死你这个小棉袄了。”
海竹笑着摸出手机就要打,海枫眼珠子转了转,说:“出去到大厅打,别吱吱歪歪地打扰我和亦大侠聊天,别几句话就挂了,和妈多聊会儿。”
“知道了。”海竹嘴巴一撅,站起来拿着电话出去了。
海竹一出去,海枫忙关上门,然后回身坐下,这时,我看到海枫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严峻严重起来。
我这才看出海枫刚才是故意支开海竹,他有事要和我单独说。
“什么鸟事,说!”我知道海枫喜欢故弄玄乎讹诈我,看着海枫满不在乎地说。
“他妈的,见鬼了,今天在洲际大酒店招待客户,你猜我遇到谁了?”海枫瞪眼看着我。
“你说我才知道,你不说,我上哪里猜去!”我漫不经心地说。
“我靠——你猜不出来的,想都想不到。”海枫说。
“谁啊?快说——少给我卖关子!”我说。
“我擦,我看见段翔龙那狗日的了,他到海州了!”海枫表情夸张地说。
我不动声色地看着海枫:“你看到他了。”
“是的,我看到段翔龙了。”海枫说,“当时我正在酒店大厅送客人,正好就看到他从电梯里走出来,和一个年级相仿黑乎乎的平头男子一起出来的。刚一开始看到他,我都有些怀疑自己认错了人,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有这么巧会在这里遇到他。
可是,我的眼睛看的分明,确实是他。我看到他的同时,他也看到了我,我于是想,大家毕竟是同学,是朋友,是老乡,既然遇到了,招呼总是要打一个的,这是最起码的礼貌和理解啊,我于是就想过去给他招呼下,可是,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我说。
此时,从海枫的话里,我猜到那个平头黑乎乎的男子应该是阿来。
“没想到他对我装作视而不见,脑袋往旁边一扭,接着就想离去,似乎看到我显得神情有些慌乱,想快速避开我。”海枫继续说,“我当时觉得有些纳闷,还有些生气,妈的,你明明看到我了,却给我装逼看不见,你越是装看不见,越是想避开我,老子还非要叫住你不可,我倒是想看看段翔龙怎么和我说话。我于是就紧走几步跟过去,没想到我越是走得紧,他越是避地紧,大步流星直奔门口。”
“然后呢?”我说。
“然后我正要追过去,看到他突然低声不知对那个黑乎乎的平头男子说了句什么,接着那家伙突然就停住挡住了我的路,两眼冷冰冰阴森森地看着我——”海枫说。
“然后呢。”我看着海枫。
“然后,我就对那家伙说你不要挡住我,我要和段翔龙打个招呼,说段翔龙是我同学。”海枫说,“我刚说完,那家伙就把右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说了一句‘你认错人了——’,接着就一用力,我靠,那家伙力气很大,当时我的肩膀就疼得钻心,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然后那家伙又说了句‘不准跟着我们,否则要你命!’,说完,那家伙就转身走了,我站在那里,看到段翔龙和那家伙一起钻进了一辆面包车,接着车子就离开了酒店。”
说完,海枫不由又揉揉肩膀:“妈的,这里现在还疼呢,那家伙是不是练过,怎么这么厉害!”
听完海枫的叙述,我心里有些后怕,海枫不知深浅贸然和段翔龙打招呼,他不知道段翔龙现在和道上有勾搭,现在的段翔龙已经不是以前的大学同学,更不是以前的生意人。
当然,段翔龙不是以前的他,我也不是从前的我了。
岁月在流逝,曾经的我们都已经不再是从前。
“你不该非要那么执着和他打招呼的。”我淡淡地说,“既然他装作没有看到你,你又何必呢。同学又怎么样?朋友又怎么样?你这样做,其实很危险,知道不知道?我猜和段翔龙在一起的那个家伙一定是他的随从或者保镖,一定是有几手功夫的,你屁点功夫不会,闲得蛋疼去招惹他,这不是鸡蛋碰石头吗?下次再遇见他,远远避开,装作没看到,记住了没有?”
海枫怔怔地看了我一会,说:“我想和他打招呼,并非仅仅是打个招呼那么简单,其实是怀疑他来海州的动机。”
“什么动机?”我看着海枫。
“我怀疑——”海枫凑近我低声说,“我怀疑这狗日的来海州,动机不纯,说不定,他是来找芸儿的。”
我眼皮不抬,端起一杯咖啡慢慢喝着。
“这狗日的一直对芸儿图谋不轨,心怀邪念,现在芸儿在海州,你也在海州,他极有可能是知道了芸儿的去向,然后就赶到这里来的。”海枫说。
“那又怎么样?你以为芸儿和我现在还有关系吗?”我说。
“虽然芸儿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但是也不能让段翔龙这逼样的去招惹芸儿,他是个心地肮脏的家伙,心术不正。不管怎么说,不管芸儿现在是不是把我们当朋友,我们还是要关心关心她的。毕竟,芸儿是为了你来到海州的,毕竟,芸儿和你有过那一段关系,毕竟,我一直觉得,芸儿虽然对我们有成见,但是,她的本质其实没有那么差。我不想看到芸儿受到段翔龙的伤害。”海枫说。
我默默地喝着咖啡,没有说话,心里泛起一阵阵苦涩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