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哎了一声,一个三十多岁的胖子笑呵呵地跑了出来,拉开木门。
“韩叔、朝叔!今天来这么早!”
“不早啦,都十点钟了,可以吃早饭了吧。”
“刚好,我家二小子才回来,新鲜的黄瓜竹笋,还有螃蟹白条鱼,慈姑山药。”
“不错不错,就做这些,样式照常。我这小兄弟饿了,赶快。”朝大明回头扫了舒天送一眼,眼神已经没有了方才的严厉,而是多了些温暖。
“你请客!”韩水心指着他的鼻子,提醒了一句。
“是,是。”舒天送连声应着。
“水心,别胡闹。今天小舒是客,怎么着也是老爸做东。”韩中天笑道。
韩水心知道自己这老爸生平最爱面子,也最好客。却又有些舍不得放弃了宰这小子的机会,眼珠一转:“今天我爸请你吃饭,明天你去我们工厂做一天切凤梨的活。”
只要不把我的钱花光,别说干一天,干三天管饭也行!舒天送暗自嘀咕着,装作一脸苦相,说道:“好吧。”
这顿饭,舒天送吃相很猛,吃得很香。看那狼吞虎咽的样子,好像真的饿了很多天!
反倒是两个老人和韩水心没吃多少,一大桌菜饭,有大半都让这小子消灭了!
韩中天和朝大明始终在一边看着舒天送吃饭,就像看自己小辈一样,眼中有些怀旧,也有些慈爱。
吃过饭,已经是中午。在韩中天的盛情之下,朝大明也没催促赶回丽江,而是让舒天送回到了罐头厂。
何况,舒天送还有一天切菠萝的活,要在罐头厂完成呢。
“小姐,你就给我住这个地方?”
舒天送有些苦涩又有些气愤地扫视着这个灰暗的小屋,窗户上的玻璃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污垢,光线极为阴暗。
“你没钱请我吃饭,还想住好的?我为什么要帮你?”韩水心丢给他一个拖把:“自己打扫,本小姐没那功夫。”
“我第一个遇上你,也算缘分,说不定你以后是我女朋友,给点好脸色好不好?”舒天送死皮赖脸地站着没动。
“你一见面就说假话,看看,露出流氓本性了!我看不是好人,做梦吧!”
“即使我是坏人,帮我弄一张床行不?有点人道主义。”
这屋子实在简陋,没有任何摆设,到处布满灰尘。他扫眼就看见屋顶几乎碰到自己的额头。
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就是个废弃的储物间!
韩水心依然气嘟嘟地瞅着他,翘出根可爱的小指头指着他的鼻子:“你只住一天,明天干完活,管你两顿饭,走人!能腾这个屋给你不错了,这可是咱们王子住的地方。”
“王子?”舒天送好奇地眨眨眼睛:“王子是谁?你弟弟?”
“差不多吧,它是一只沙皮狗,我一直当它是我弟弟,可惜三个月前我带它来这里,也许水土不服,没几天就病死了……”
“你给老子住狗屋!”舒天送鬼火地跳了起来!
眼睛一瞅,随即发现她目光居然有些怀恋和伤感,黑漆漆的大眼睛里有了些幽微的泪光——那种别样的幽静伤怀之美,顿时让他呆了一下。
他莫名其妙地有了些怜香惜玉的触动:这小蛮子,其实心地很好,就是喜欢记仇。
“哎,你家王子没了,我就做你的王子,将就一点,我不介意住王子的屋子。”他这话好像是占人家的便宜,懒洋洋地说着,拿起了拖把,放进水桶胡乱搅合了几下,便使劲拖起地板来。
韩水心噗嗤一笑:“你没有我家王子帅,也不听话,更不会摇尾巴,还喜欢骗人。”
“是,我没你家王子忠心,也没有尾巴摇给你看,那你家王子会不会拖地板?”
“油嘴滑舌!”韩水心说这话的时候,就连自己都感觉到言不由衷,甚至有些脸红地认为,这是打情骂俏的语气。
让他把这个屋子打扫干净,怕也要到太阳落山了。明天他一走,这里就是个干净的屋子,我可以把电脑搬来这里了。
她暗自想着,狡黠地瞅着舒天送宽阔平滑的脊背,从后面看上去,这小子一点也不秀气瘦弱,身材极为健美修长。
哎,骗他打扫干净这个屋子,他舞台剧演员的事也算扯平了。韩水心咬咬下嘴唇,从裤兜里掏出那叠美钞。
——她压根没想把这笔算是天文数字的巨款占为己有。
她柔软的手指敲敲那铁石般的脊背。
舒天送停止动作,回头问道:“干什么?”
她扬扬手中的美钞:“你还要这个不?还你。”
“换出去的东西,不还!”舒天送敏感地大叫一声,以为这小妞反悔,要退回好不容易换到的两百人民币。
“你真傻还是假傻?看清楚!这是一千美元,可以换六千人民币。我那两百不要了,算是你今天打扫屋子的报酬。”
“你说什么?”舒天送有些迷糊了,没反应过来。
“你没学过国际金融,总该知道美元和人民币汇率是一比六吧?”韩水心把美元硬塞进他那奇怪的裤兜里。
舒天送的裤兜有四个,也不知道塞了什么东西,她短暂的手感总有些奇怪——那裤兜很大,好像里面装着的不是小东西,而是一辆卡车!
一千美元可以换六千人民币?!舒天送终于反应过来,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怎么这个事临来的时候没注意!
难怪天行部门的王生教授,会尽量给自己美钞。
他自己忽然吓了一大跳,此时他的记忆,越来越庞大了,居然想起了初真时空的一些人和事!
他想起的王生教授,是天行部的一个科研人员,也是自己的一个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