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最近有点忙。我要到吃药的时间了,若是您想去见见,可以和我一块去。”
青妤也知道,自己一早起来,就太舒服,但是今天事多,她就没去见李老。现在这位洋李先生说自己病重了,她相信,但是说她不适合独参汤,她就觉得这个人有点武断了。
“一块吧!”老头拿了个文明棍,气呼呼的说道。
青妤无语,八十岁的老头能活得像六十岁,可能脾气是个很好的发泄口。
李老家里,李老原本是想问问两人是谁的,可是他也看到了青妤的脸色,忙叫儿子把青妤扶进了诊室,让青妤躺下,手足几针下去,青妤都觉得心里松快了一点。看李老看她,她忙笑,“我怕死,真的,我真的怕死。不是故意的!”
李老不想说话了,正好小保姆端药过来,李老挥了手,“倒了,重煎。”
李老坐下,重写方子,洋李先生把宁青一推,宁青认命的对李老一拱手,接过方子,对着看了一眼,用英文念给洋李听。
李中忙上前,“对不起……”
方子是保密的,连青妤都没看过,结果这个人竟然拿起来就看,这太过份了。
洋李用文明棍扒了李中一下,示意宁青再念。
宁青也是懂规矩的,忙对着李老一笑,“先生,这是李忆后人,我师父。他不会看中文,让我念给他听。”
老头和李中一齐一怔,李忆是谁,他们很清楚,一百五十年了,太后死了,两房人翻脸,长房跟着长公主离开。他们这一房老祖从此不再行医,只是专心教养子孙。
现在终于他们现身了,结果连中国字都不认识。老爷子真是百感交集了。
宁青看李中不上前了,松了一口气,继续念了下去。他也是资深的中医,看方子也知道李老的意图。这也是独参汤,但是,老爷子是做了调整的。主料不变的情况下,又有不同。
洋李老头,走到青妤的身边,又号了一下脉。
“我们走吧!”洋李回头对徒弟说道。
宁青放下药方,也过去给青妤号了一下脉,刚刚他虽说没看到青妤的脉相,但望闻问切,号脉只是最后一项‘切’!此时看脸色,看药方,再号脉。也知道,李老绝不是那种乱给人吃药的蒙古大夫了。
对李老一躬,跟着洋李出去了。
李老没叫住他们,把药方给小保姆,让她快重煎。小保姆立刻跑回了药房。
青妤笑了,她是经历过的,小李太医性子越到后来也越古板,青妤还常笑香芹,说自己眼拙,给她挑错了人。小李太医研究出了独参汤,但那只是母本。一切会因时而变化的。
她把李怀留在身边十年,李怀可以说是跟小李太医一样了解她病情的人。独参汤的变化,也只有他知道得最清楚,事实上,最后的变化,几乎都是他在处理。而小李太医也就是在一边指导。
李忆读的新式学校,他从小的理想还是中西医结合。他认为西药更了不起,他希望中药能像西药那样直接通过更简单的方式来实现。而不是非要一碗黑黑的药,让人生不如死。
她当年从来就不觉得李忆错了,她很鼓励他。她也觉得吃中药十分痛苦,不如用西药那么简单。她当时没告诉他,中医讲究的是一方一人,就算同一种病,就算男女,药也不同的。
她那时想的是,受众不同,现在人越来越忙,谁有空天天没事找个中医号个脉要半小时,然后等药,每天到点过来吃药。这注定是小众的事,所以李忆做的,是更利国利民的大事。而现在看,李忆一脉似乎走得有点不伦不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