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眸看向面前的太后,马焱面无表情的道:“不知太后所说何罪?”
“你还想狡辩!”猛地一下朝着马焱扔出手里的茶盏,太后一副怒急攻心的模样道:“我的华胜,就这么去了,你竟然毫无一点愧疚之心吗?”
“是啊,就这么去了,真是毫无愧疚之心呢。”细薄唇角轻抿,慢条斯理的显出一抹讥笑,马焱定定的看着面前的太后,神色淡漠。
对上马焱那双漆黑暗眸,太后不知为何,心中一惊。
不,她不能让华胜白走,她的华胜,我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稳住身子,太后就着身旁宫女的手从太师椅上起身,然后缓步走到马焱面前道:“你说,我该治你什么罪才好呢?”
“千刀万剐,尚不解恨也。”接过太后的话,马焱哂笑着道。
“这可是你说的。”瞪着一双眼,太后缓慢的蹲下身子,然后慢吞吞的将涂着蔻色指尖的手掌覆在马焱的肩膀上道:“其实此事也不是无可挽回的,若是你愿意将你手中的兵权交出来……”
一边说着话,太后的手一边顺着马焱那张清俊面容上下游移着,那蔻色的指尖鲜艳夺目,印在马焱那张白皙面容之上,只让人觉得妖魅非常。
“你还是可以得到……你想要的,甚至更多……”穿着细薄宫装的太后脸上抹着脂粉,头上梳着高髻,即便她已年有六旬,但因为保养的极好,所以身上的肌肤看着依旧十分细腻光泽。
苏梅跪在马焱身侧,侧头看了一眼太后那覆在马焱脸上的手,暗暗往旁边缩了缩身子。
这太后的口味可真不是一般的重啊,这般硬的骨头也想往下啃……
马焱面无表情的跪在那处,慢条斯理的伸手拨开太后覆在自己脸上的手,然后随手一指身旁的苏梅道:“太后觉得,有了如斯美人,这天下江山可舍得?”
听到马焱的话,太后侧头看了一眼一旁努力缩小自己身子的苏梅,在看到苏梅那张艳绝媚气的小脸时,不自觉的便抚了抚自己的脸。
抹了脂粉的脸虽变的光滑细腻,但是细触之下却还是可以感受到那一点若有似无的深褐皱纹。
“太,太后您美若天仙,我怎的可能比得上您呢。”对上太后那双浸着恨意的眼眸,苏梅赶紧用力的摆着手道:“您是这大汉最尊贵,最美丽的女人,谁能比得上您呢……哈哈……”
扯着嘴角发出一阵干笑,苏梅僵直着小身子跪在那处,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哆嗦的慌。
她根本就不应该跟这厮来的!她哪里有他那家底跟人家太后对着干啊!
“苏梅?”缓慢的从地上起身,太后踩着脚上的宫鞋,缓步走到苏梅面前,微眯着一双眼道:“不愧是汉陵城中有名的美人,这张脸果真是绝艳无双啊。”
一边说着话,那太后一边伸手欲抚苏梅的脸,苏梅一个机灵,赶紧挪着小身子就钻到了马焱背后。
看到苏梅的动作,太后脸上怒意更盛,她用力的挥开身侧的宫女,沉声道:“马焱,哀家告诉你,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伸手握住苏梅的小手,马焱低垂着脑袋跪在那处,骨节分明的指尖一点一点的点着苏梅柔嫩的掌心。
感觉到掌心之中的痒意,苏梅下意识的便缩了缩小手,却是被马焱握的更紧了几分。
“太后。”正当太后气得满脸涨红之际,那头屏风之后却是缓步走出一个身形纤瘦的男子。
尤涛奎穿着一身素服,头戴白带,手里捏着折扇,慢条斯理的走到太后身侧道:“太后,表妹不能就这么枉死,还请您一定要与表妹做主。”
说罢话,那尤涛奎撩起的宽绸后裾,直接便跪在了太后面前。
看到跪在自己面前的尤涛奎,太后这才算是缓慢沉下了气,她伸手接过一旁宫女递过来的茶盏轻抿了一口后道:“这是自然的,华胜不能白死。”
说罢话,太后又重新将目光投向马焱道:“靖江郡王,你可知你现下是在哀家的慈宁宫里头?瓮中捉鳖一词,你可知晓?”
抬眸对上太后那双凌厉眼眸,马焱慢条斯理的勾出轻笑道:“自然知晓。”
牵着苏梅的小手,马焱伸手拍了拍宽绸之上的茶渍,然后带着人直接便从硬实的白玉砖上起了身道:“不知太后可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之意?”
“你说什么?哀家可没让你起来,继续跪着!”看着那从地上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的马焱,太后瞬时便怒气高涨道:“反了反了,一个个的,都给哀家反了!”
作为那一个个里头的一小个,苏梅缩在马焱身后,紧紧的攥着他的宽袖,白细小脸绷得紧直。
“太后,皇上来了……”宫门口,一个宫婢急匆匆的从外跑入,跌跌撞撞的跑到太后面前道:“还带着御林军!”
“什么?”听到那宫婢的话,太后眉头一蹙,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宫殿大门被猛然打开,汹涌的热气弥散着刀枪铁戟的味道瞬时便弥散进了殿内。
“皇帝,你这是做什么?”看着那站在前头穿着一身明黄龙袍的皇帝,太后面上神色难看道:“这里可是哀家的慈宁宫!”
皇帝端站在那处,并未搭理太后,目光定定的看向那站在太后身旁的尤涛奎,直接便抬手与身后的御林军道:“去。”
御林军领命,冲进殿内,径直就将尤涛奎给压制住了。
“皇帝,你这是在做什么?”太后气势汹汹的走到皇帝面前,一头金玉凤钗因为怒气被甩得清咚脆响。
“母后。”抬手与面前的太后拱手行了一礼,皇上面露难色道:“不是朕要为难母后,实在是那平西王太过嚣张,平日里贡品不足不说,今次竟然还敢发兵造反了!”
“什么?”听到皇上的话,那太后猛地变了面色道:“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母后,这是前线的加急战报,朕是万不敢骗母后的。”将宽袖之中的战报递给太后,皇帝一脸为难道:“这平西王好歹也是母后氏族的亲兄弟,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朕实在是,实在是……唉!”
甩着龙袖重重叹出一口气,皇帝抬眸看向太后,声音微哑道:“这几日要委屈母后呆在慈宁宫了,毕竟这造反之事,可不是小事。”
“怎么?皇帝是在怀疑哀家吗?”听到皇上的话,太后猛地一下甩开自己手里的战报,双眸怒瞪道:“哀家若是指使那平西王造反,哪里还会站在这处让皇帝你来抓哀家。”
“不敢,朕自然是不敢怀疑母后的,不过为避人口舌,还是请母后呆在慈宁宫中吧。”说罢话,那皇帝抬眸看向站在殿中的马焱,眸色微清道:“爱卿啊,这剿灭平西王一事,便只能由你出马了。”
“慢着!”打断皇帝的话,太后侧头看了一眼马焱,端着身子道:“这马焱强了哀家的华胜,让华胜羞愤自尽,皇帝这么简单就准备放人走吗?”
“母后,现下前线危急,朕觉得如若马爱卿能成功平剿平西王,那也算是功过相抵了,毕竟这大汉江山可比华胜重要的多了,您说是吗?”
大汉江山,自然是那宋华胜一条命抵不上的,太后咬牙沉静片刻,却是再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而且华胜一事,还未查清,母后这般急着下定论,可对马爱卿不公啊。”看到太后那张难看脸上,皇帝继续开口道。
“……既然如此,那便随皇帝去吧,我这老太婆都是要被禁足的人了,哪里管的了皇帝。”说罢话,太后一甩宽袖,径直便步入了内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