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细娘的话,魏玉姚低垂着眉眼,暗自咬了咬牙。
不过一个妓子,仗着有了靠山,竟然还敢与她拿乔。
“细娘你……不开心?”苏成和侧头看了一眼身侧的细娘,声音粗哑道。
听到苏成和的话,魏玉姚立刻便想起了刚才那在自己面前,当面被劈成一半的实木圆凳,下意识的便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双腿一软,直接便跪伏在了地上。
“魏姑娘何必行如此大礼,细娘一向是个宽宏大量之人,必是会原谅你的。”苏梅歪着小脑袋看向那被吓得腿软的魏玉姚,白细小脸之上显出一抹娇媚笑意。
“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苏梅话罢,细娘突然从实木圆凳之上起身,然后抬眸看向身侧的苏大道:“苏大,我有话与你说。”
“……好。”苏大愣愣的点了点脑袋,跟在细娘身后出了前厅。
苏大一走,魏玉姚这才惊惶的吐出一口气,魏玉婷颤颤的上前将魏玉姚从地上扶起,声音细细的道:“姐姐,你没事吧?”
“走开!”一把推开身侧的魏玉婷,魏玉姚在抬首看到她那张姿容皎美的脸时,脸上嫌恶之色更甚。
这么一张脸,怎么就长在一个蠢货的身上了呢。
“大家莫拘束,该吃吃,该喝喝。”前厅之中静默片刻,宋静女面容含笑的从实木圆凳之上起身,招呼着大家道。
“对,莫为了不相干的人,扰了兴致。”苏梅端起面前的饮子轻抿了一口,那双湿漉水眸兜转,不着痕迹的落在宋华胜等一干人的身上。
注意到苏梅看向这处的目光,宋华胜暗暗紧了紧自己捏在圆桌之上的手,然后抬手招过身后的两个大丫鬟道:“物事都收拾妥当了吗?”
“都收拾妥当了。”其中一个穿绿衣的丫鬟上前,战战兢兢的开口道。
“嗯。”冷淡的应了一声,宋华胜转头看向马焱,声音温柔道:“焱哥哥,不知我的住所在何处?”
马焱正慢条斯理的吃着面前的菜碟,听到宋华胜的话,抬手招过那站在前厅门口处的薛勤道:“薛勤,带人去。”
“是。”薛勤应声,一脸恭谨的走到宋华胜面前道:“宋姑娘,请跟奴才来。”
宋华胜端坐在实木圆凳之上,不甘的看了一眼马焱,最终却还是与薛勤一道出了前厅,往外头走去。
屋外烈日正浓,薛勤走路之时却还专门挑那日头大的走,好似完全没有看到身旁那覆着藤蔓绿荫的抄手游廊。
伸手擦了擦自己额角沁出的汗珠子,宋华胜敛着脾性唤住薛勤道:“还没到吗?”
“到了,到了。”薛勤一边应着,一边侧身绕过花厅,将人往一旁偏院里头带去。
“这处便是宋姑娘的住所。”将宋华胜让进屋内,薛勤眉目含笑道:“这处地境清幽雅静,再是适合宋姑娘不过了。”
“是吗?”宋华胜踩着脚上的绣花鞋,在屋内兜转了一圈之后缓声开口道:“不知焱哥哥住在何处?”
“我们爷,自然是与郡公主住在一处了。”躬着身子回答完宋华胜的话,薛勤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道:“宋姑娘若是无事,那奴才便先告退了。”
说罢话,薛勤转身步出主屋。
看着薛勤消失在主屋门口的身影,宋华胜伸手狠狠的拍了拍身侧的绣桌,惹得那两个站在她身后的大丫鬟立刻便显出一副瑟然模样。
“姑娘……”穿绿衣的丫鬟大着胆子上前开口道:“奴婢刚巧进这避暑山庄时,听那下人在嚼舌头,说那长乐郡公主的生母……是个妓子。”
“什么?”听到那绿衣丫鬟的话,宋华胜眉目微敛道:“语蓉,你再说一遍。”
“其实这已然是文国公府里头人人皆知的事儿了,只不过那公府里头的老太太明令禁止不让人言,这才未传出公府。”名唤语蓉的丫鬟走近宋华胜身旁,压低了几分声音道:“奴婢还听说,那靖江郡王……是平阳长公主的私生子……”
听罢语蓉的话,宋华胜微眯了眯双眸道:“语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姑娘莫要不信,这话,是那宫里头的苏靥苏太妃亲自说的,奴婢只是不巧在旁听到了而已。”低垂下眉目,语蓉面色平静道。
“是吗?”拢着宽袖落坐于绣墩之上,宋华胜伸手接过一旁语琴递过来的茶盅轻抿了一口道:“去将那个妓子找来。”
“是。”语蓉应声,提着裙裾出了屋子。
“语琴,差人与表哥带封口信,让他速速来避暑山庄。”
“是。”
前厅之中,宋华胜一走,魏玉姚等人也掩着脸面赶紧出了前厅,苏梅等人畅快的吃了午膳,又各自说了一会儿话,这才回院歇息。
覆着竹帘的内室之中,苏梅侧卧在竹塌之上,身下垫着马焱,她无聊的掰着马焱的手指,外头庭院之中树梨等人正在给青梅与蜜饯等一干鹅喂食。
伸手抚了抚苏梅靠在自己胸口处的小脑袋,马焱突然勾唇轻笑道:“今日的娥娥妹妹,像被抢了食的小八。”
“小八?”听到马焱的话,苏梅噘了噘小嘴,白细小脸紧皱成一团道:“你才小八呢,我这叫护食。”
一边说着话,苏梅一边翻身面对马焱,双手捧住他的脸道:“我要食蜜浆。”
“屋子里头没有。”伸手拨开苏梅面颊处的碎发,马焱面色慵懒道。
“你去给我拿……”毛茸茸的小脑袋使劲的蹭在马焱的胸口处,苏梅声音细糯道:“我要吃嘛……”
静看了苏梅片刻,马焱沉吟片刻之后终于还是从竹塌上头起了身。
踩着脚上的布履鞋,马焱侧身绕进一旁的房廊处,还没走上几步,却是被突然出现的宋华胜给拦住了去路。
“焱哥哥,我有话与你说。”仰着脸,宋华胜声音温婉道。
目不斜视的直接略过宋华胜,马焱连眼角都未动。
“焱哥哥!”看着马焱那毫不停歇的脚步,宋华胜咬了咬牙,面色狰狞道:“你知道吗?那苏梅是个妓子生的,那她也就是一个妓子,是个下贱卑劣的妓子,她根本就配不上……呃……”
宋华胜的话说到一半,却是突然感觉自己身子一重,整个人都被马焱遏着咽喉压在了房廊侧边的藤蔓上。
“记住,我弄死你,不消片刻。”晦暗双眸阴沉沉的透着寒意,马焱浑身散发出一股难掩的狠戾气势,那箍在宋华胜脖颈上的手阴冷刺骨,直让人胆颤生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