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从小在华衣美服里头长大的世族之家的子弟,小小年纪就有这番觉悟的可不多了啊!
听到靖江郡王的话,平阳长公主嗤笑一声,一双美目斜睨了他一眼道:“郡王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这是本宫的义子,昨日里可还与你一道同过桌。”
平阳长公主此话一出,靖江郡王面上略显出几分尴尬神色,他捏了捏自己的常服宽袖,轻咳一声并未言语,反而是一旁下首赴宴之人赶紧与那靖江郡王解围道:“原来是靖江郡王义子,怪不得小小年纪便有这般豪迈气魄,想来日后定成大事也。”
“不,这是本宫的义子,可不是郡王的义子。”打断那下首处的说话之人,平阳长公主微抚了抚自己的袄裙褶皱,白皙下颚微扬,美目微挑,斜睨了一眼那人道:“定远侯莫要说错了。”
这定远侯是张氏的亲哥哥,大名唤张靖标,育有一子彭哥儿,今次听说平阳长公主与靖江郡王于文国公府之中赴宴,便赶紧马不停蹄地拿着贺礼赶了过来。
毕竟这靖江郡王自归汉陵城之后就未曾见过上门拜访的一族一人,这突然出现在默默无闻的文国公府之中,怎能不让人生疑?而经今日这一宴,文国公府怕是日后也要水涨船高了。
“是,是臣说错话了,平阳长公主莫怪罪。”听到平阳长公主那不阴不阳的话,定远侯额角冒着细汗,微微往后退了一步垂首拱手道。
也是怪他太心急要与这靖江郡王搭话,却是不想竟然被无意中卷入了平阳长公主与靖江郡王之间,汉陵城中谁人不知,这平阳长公主与靖江郡王多年感情不合,甚至还是一言不合便能动起手来的主,这世上能劝得住这两位的,怕是只有那坐在深宫里头的皇帝和太后了。
“不,你没说错话。”突然,靖江郡王绷着一张脸,转头看向马焱道:“本王意欲收你为义子,授你武艺,教你战场权谋之法,你当何意?”
听到那靖江郡王的话,马焱微微抬首看向面前端坐于宴案之后的高壮男人,紧绷着的清俊小脸之上一双漆黑暗眸微眯,那存着戾气的眉眼乍看之下竟然与那靖江郡王还有几分相似之意。
马焱一抬首,那靖江郡王也终于是第一次看到了他的真容,不知为何,看着面前这张盛满凶狠戾气的双眸,靖江郡王只觉心中激荡,一股难掩的熟悉感从心底冒出,细细弥散于自己的脑中,只那股感觉来的太快去的也太快,快的让他完全抓不住。
坐在一旁的平阳长公主看着那与马焱对视的靖江郡王,有些紧张的绞了绞自己手中的巾帕,紧抿着嘴唇一副微慌模样。
马焱定定站在原处与这靖江郡王对持良久,片刻之后才轻勾唇角道:“好。”
听到马焱的话,靖江郡王也一下便松快了表情,他朝着马焱伸出手掌道:“过来。”
马焱踩着脚上的布履鞋,缓慢走到靖江郡王面前拱手行礼道:“义父。”
“嗯。”靖江郡王微微颔首,一双凌厉暗眸却飘飘忽忽的落到那躲在马焱身后的苏梅身上,他有些紧张的搓了搓掌心之中的细汗,低哑着嗓子开口道:“本王听说,皇帝已帮你与这文国公的嫡长女赐了婚?”
“是。”马焱抬首,不卑不亢的看着面前的靖江郡王,那张清俊小脸之上满满都是沉静之色。
而这副模样的马焱落在靖江郡王眼中,让靖江郡王忍不住的微点了点头,眼中显出一抹明显的激赏神色。
战场处的孩童像马焱这般年纪大小的,看到自己莫不多都吓得直打哆嗦,更别说是这被圈养在汉陵城之中的氏族子弟了,看到他身穿铠甲的模样吓得当场尿裤子的都有,虽然今日他收这义子是心血来潮,但是不得不说,面前这名唤马焱的苏洲愉养子,真真是深得自己的脾胃,看来那棺材脸教出来的,也还是有好货的。
想罢,靖江郡王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然后朝着马焱身后的苏梅招了招手,尽量放软了自己那粗哑的声音道:“既然你这未婚夫认了本王当义子,那你也应当是要唤本王一声义父了吧?”
听着靖江郡王那厚实到震的自己耳朵直“嗡嗡”的声音,苏梅抓着马焱的宽袖更往后头躲了躲。
明明是认马焱当义子,这不着调的靖江郡王怎么又瞄上她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