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殿,我死了?”龚仕新呆滞喃喃道:“我怎么就死了,我不甘心,不甘心啊。”说着,眼泪就出来了。
“鬼王在上,尔等喧哗,该罚!!!”判官左生阴惨惨大喝一声,那声音宛如两凹凸不平金属片相互摩擦。
就见牛头马面上前一步,巨大黑铁锁链莫名困住龚仕新,牛头两只耳朵耸动,两个小环肉眼可辨的放大,变成一个厉鬼互咬的镣铐,勒得龚仕新手腕刺骨之疼。
“原来死了以后也会有疼痛感,而且痛彻心扉。”龚仕新算是找准自己的位置,因为由不得他找不准,阿塔善扮演的马面拖了他一路,在水泥地面上,两道清晰可见的血痕。
“堂下何人。”钟馗扮演者刘小强摸了摸下巴胡须,睡眼朦胧地感觉,但在龚仕新看来,刘小强额头间那个竖眼仿佛另外一个空间,他看到了无数孤魂野鬼在里面,疯狂想要爬出来,可是没当触摸到竖眼边框,就被后面蜂拥而至的鬼魂拉了回去。
“禀大人,堂下龚仕新,阳寿本六十有三,可其丧心病狂,助纣为虐,一直与九世善人为恶,终遭业报,被专偷贪官污吏偷儿闯入其宅,行窃过程中偶遇临时起意回家本人,偷儿见财起意,恶胆顿生,将他杀死,抛尸地下室,又有其为恶一方,死后不得善终,落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判官说着,龚仕新不肯了,咬牙切齿,痴痴地望着判官:“我儿子死了?我老婆跑了?”
“你儿疯了,用你那个年代的话说,入了精神病院。”判官轻蔑一笑,冷哼一声,道:“你妻改嫁,远走他乡。已脱离地府管制范围。”
“那个贱人,我就知道,看龚星不是她亲生,但没想到她如此狠心。”龚仕新听着。目露凶光,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站起来,激动的颤抖不已,镣铐和铁链也跟着响作一团。
骤然,他眼里精光闪过,吼道:“不对,我阳寿六十三,你们抓错人了。”
“错?”只见钟馗猛拍桌子,周围鬼影随之做山崩海啸之势。呐喊尖叫,整个阎罗殿也随之摇晃不已,根本看不到尽头的漆黑上空,还有不少萦绕黑色雾状物的石块掉落,将地面砸出一个个小洞。
龚仕新也被砸中。如同烈火燎烧的感觉,再看其他人,熟视无睹,根本造不成一丝伤害。
“种因得果,你从不与人为善,损人利己,做尽龌龊事。难道还要判官一条条给你点出来?”钟馗大神咆哮着,震人心魄,“还不如实给我交代。”
“我……”龚仕新心道我已经死了,交代来去有什么意义?伸头缩头都是一刀。这想法还未处理,就听手拿生死簿、判官笔的判官说道:“你等阳寿本为六十有三,虽然病重而亡。但也算是有儿送终,圆得个善终。如今你五十有四,牛头马面强收你十年阳寿,地府之地也是与时俱进,如你老实禀报。如无遗漏,再还阳五载也未尝不可。”
“当真?”龚仕新听得眼珠子嗖的就亮了,那里还有先前颓败消沉地感觉。
“你有讨价还价余地?”钟馗斜眼瞥过,眼里杀机闪过。
龚仕新看的脊梁骨凉了一截,这货能够爬到这个位置,眼力感觉怎么会差,很清楚自己给这高高在上大佬留下不好的印象,生死之间啊!还有什么不能忍受,更何况还能苟活五年,足够了。这货心中有了决定,滔滔不绝,旁若无人,开始讲述。
“我们那个年代,读个职专职高都属于技术性人才,更不谈我读过正规大学,不过……当初不是我搞大了学生会分部,也是龚仕新亲生老妈的肚子,我也不会被阳江大学开除。”
“哎,那段岁月,简直不是人过的,千夫所指,人人喊打,龚星老妈忍受不了,直接丢了孩子,跑了,也就前些年,才知道这个薄情寡义的女人偷渡到了香港,傍上了一个大富豪,哼,怪她命不好,想当初走的时候义无反顾,无情无义,谁料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等我从千夫所指,一步一个脚印爬上来,做了开发区负责人的时候……那香港富商跑到省里投资,我几个眼神,深晦的提点,下面人设局,直接把那个富商搞进了监狱。”
“那个女人跑到大陆,找我通融,想要见自己老公,那样子……发福老态纵横的,看到我傻愣愣在当场的样子,真是精彩。回头到了办公室,当场就给我跪下了,额头都磕出鲜血,浓妆艳抹全部成了稀烂,各位鬼神,你们相信么,我勾勾手指,这个女人像个(母)狗一样,爬过来,脱我的裤子,但被我一脚踹开,想到当初那一幕,天空的雾霾都那么令人高兴。”
龚仕新说着,似乎很满足自己可以把人命玩弄于鼓掌之中。
“说重点。”马年的生铁锁链“啪”的打在龚仕新身上,这货感觉整个身体都几乎快要燃烧起来,嘶吼着,却没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在地上痉挛不已。
一直没有存在感的孟婆一盆水倒在地上像个虾米不停蹦哒龚仕新身上,这货才喘着粗气,回过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