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早一些听老容头的话就好了,或许就不用等到今天了,说不定上半年就能借势而起。关允回想起他初识老容头时的情景,当时他把老容头的历史故事只当成故事去听,没有联想到自身的处境,也没有向孔县的局势上引申。
不过话又说回来,真要仔细回味的话,在他担任冷枫通讯员之前,好像老容头为他所讲的历史大多是养精蓄锐、蓄势待发的故事。只有在他有机会和冷枫走近之后,老容头的故事内容里,才多了奋发向上的暗示。
莫非是说,老容头早就认定他能从孔县突围而出,支点还是落在冷枫身上?就是说,老容头和他一样,觉得冷枫大有前景?
背靠大树好乘凉,前提是,一定要找到一棵根深叶茂的大树,否则等靠上之后才发现是一棵根基不稳的小树,就会摔一个仰面朝天。
也是怪了,印象中老容头并没有迈进过县委一步,但他不仅对县委班子每一个领导的姓名和籍贯似乎都了如指掌,还对各人的性格和来历也略知一二,尤其对李逸风、冷枫和李永昌三人,点评得几乎头头是道。
认识老容头越久,关允对老容头的好奇越深,就感觉老容头身上的秘密越多。老容头就像一座深不可测的宝藏,或许有一天他会从中发现价值连城的珍宝。
那么冷枫是否也是一个宝藏?
冷枫正坐在办公桌后,手中拿着一支笔,笔悬在半空,似乎要落下,却犹豫着不知从哪里落笔。他抬头看了关允一眼,示意关允坐下,然后放下笔,端起白瓷茶缸,喝了一大口水才说:“小关,这场雨一下,流沙河水量充足了,飞马镇和古营城乡就不用再因为用水而发生纠纷了。”
冷枫的话暗示很深,流沙河大坝问题,就是因飞马镇和古营城乡的用水纠纷,逐渐上升成为书记和县长之间较量的支点。现在大坝项目已在常委会正式通过,即将上马,却天降大雨。大雨一下,民怨平息,大坝项目岂不是成了鸡肋?
当然,关允也清楚,冷枫有此一问,并不是否定大坝项目。大坝项目既然已经在常委会通过了,再加上背后有许多推动力量,肯定会上。但上了之后会发生什么,会是一个什么结果,冷枫心里没底。
心里没底的原因还是冷枫对孔县掌控的力度太弱,在孔县的亲信太少。
“没有用水纠纷只是暂时的,下雨也是暂时的,雨过天晴之后,不出半个月,纠纷还会有。”关允十分笃定地说道。
“你这么肯定?”冷枫的手指轻轻敲击茶缸,露出手指上因为戴过结婚戒指而留下的印痕,“你就是飞马镇人,对吧?”
“我是飞马镇人,一直在飞马镇上学。飞马镇是县城,初中和高中时,全县各乡镇的优秀生都聚集到孔县一中,我的同学遍布全县,古营城乡的同学也不少。”关允的回答也巧妙,既解答了冷枫的疑虑,又暗示他已经做好了布置。
冷枫缓慢地点了点头:“明天开会研究流沙河大坝领导小组领导成员的问题,我和李书记碰个头,初步意见是由李永昌担任组长,郭伟全担任副组长,全权负责流沙河大坝项目的建设事宜。按照规定,你可以加入领导小组,负责联络银行方面的工作……”
必须慎之又慎
关允才不想插手流沙河大坝项目的建设,也猜到冷枫有此一说怕是对他有试探之意,就说:“县长,我还是跟在您的身边,做好通讯员工作就行了。对于工程建设我又不懂,跟进去也是掺和,说不定还会妨碍别人正常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