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二歪着头看了好半天,问道:“慧儿,你这是想做啥?”
“爹。”她说:“春耕之前村长不是说鼓励村民们开荒种地吗?咱们村上的荒地以一两银子一亩为价,谁想买哪块就到哪块去开垦,到时候到村长那里开个证明文书,然后拿到县城交钱办地契就行了是吗?”
“是啊!”裴二应着,略一思索道:“不过咱们村也没有什么好开垦的荒地了,都是一些硬硬的草荒,就算买来了,也不知道多少年能种成熟地呢,当初我也考虑了,不过四下一看真没什么合适的,也就放弃了。听说只有于二拐家挑好的买了三亩,不过现在还在锄草阶段呢,这种子一直还没种到地里,估计第一年不会有什么收成。而且我觉得一两银子一亩荒地确实有点贵,咱们村最不好的旱田也才二两一亩,可这荒地一两一亩,这价是不是太高了些?”裴二说完,又奇怪地问她:“慧儿,你问这些干啥?”
裴子慧左手托腮,用右手点了点桌上那张地图,正色地说道:“爹,娘,我想把这里买下来。”
“啥?”一家人同时一惊。裴子唐当时就喊了起来:“妹妹,这是西山不是地!你买它干啥?”
“二哥,我知道是西山。”裴子慧正色地看着裴子唐。
一家人除了裴二之外都瞪大了眼睛。但是看她的样子又不像是开玩笑,段氏赶紧摸了摸她的额头,担忧地说道:“他爹。咱们慧儿这发热病是不是还没好?糊涂了吧?”
裴二却不以为然,正色说道:“你们先别急着反对。先让慧儿说完。”
紧接着,在大家不解的目光中,裴子慧说道:“爹,娘,这一个半月我和二哥还有牧子哥天天在西山上逛,我已经用步子大约丈量出了数据,这西山呈鹅蛋形。占地面积大约六百亩,东山脚就是我们家,西山脚下向北走约五里路就是京城的东大门,南方隔一条小路。就是我们村前的那边小河,北面又是连绵起伏的山岭,只是那山已经不是我们凤阳县的地界。”
段氏忍不住打段她说道:“慧儿,你说这些又如何?”
裴子慧继续说道:“我之所以想把这个山买下来,是想为以后的长远计划做打算。你们想啊,我们家现在这个院子摆了一些醋缸就已经没地方了,那以后还能做别的吗?现在这个样子不但影响了我们种菜园吃青菜,若是酿醋这事儿以后想扩大,我们还往哪里扩去。你们算一算,就算把奶奶那边的院子也都占满了,一共才能摆多少口大缸?”
“还要做别的?”段氏不解:“慧儿啊,我觉得咱现在的日子就挺好了,虽说没有田,但这酿醋的事足够咱们一家填饱肚子了,而且我看咱们村上的想读书识字的孩子越来越多,去那宋家楼实在是远,过些日子倒是可以考虑让你爹开馆教读,这倒是也能挣几个钱的。”
“娘,”裴子慧说:“就算您想让爹开馆教读,那也得有房子容下那些学生读书写字才行啊!何况爹虽然是秀才,但毕竟写字的那只手不行,教教咱们自己家的孩子还好,教别人家的孩子,只怕是人家不认可呢!何况今年秋天的岁考爹不是说不去考了吗?”
裴二也摇手,“香瑶,开馆授徒这事儿就别想了,字都写不了,还授什么徒,还有那岁考我确实想放弃了,所以到了秋天这秀才的帽子就被革去了。”
裴子慧点头,“我也同意父亲不去参加这个岁考了,秀才帽子没就没吧,咱家以后考秀才,考举人,当老爷这个差事儿,就交给大哥吧!”
“好!”裴二洒脱地应着,并拍了拍裴子墨的肩膀。
裴子墨涨红着脸,志在满胸,一副很受用的样子。
裴子慧这才继续说她的思路:“这西山土地松软,没有太大起伏的地势,我们买到了手里,可以就地取材,高大粗壮一点的树木砍下来之后,可以做家具做木工,低矮弯曲的直接就当柴烧了,而那些野草之类的在春秋两季可以直接烧掉,烧成草灰之后,直接扬到地里,这就是就地取材的肥料。我们开垦一块,种植一块,我想几年的时间就能开垦完这片荒山。到时候我们可以在山脚边找一处风水好的位置盖一座几进的大院子,给几个哥哥娶媳妇,让爹娘安享晚年,你们说这好是不好?”
裴二想了想,说道:“裴儿,你的想法倒是挺好。可这事儿说得容易,可你知道做起来有多难吗?且不说这漫山遍野的大树有多难砍,就说那土地里的树根盘根错节,深的可以达到一丈,还有这荒山是生土地,若想开垦成熟地,没个三五年的功夫可是不成的。而且还要是极是勤恳的三五年,家里有足够的人手,有足够的耕牛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