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氏的脸上红了红,戳了裴二一下,半笑半气道:“夸你闺女就夸你闺女呗!你可以说慧儿明理识大体,那也不能旁敲侧击又含沙射影的说我和干娘没气度不明理啊!”
“哎哟!”裴二一拍脑门,赶紧辩解:“干娘,香瑶,我可不是这个意思,你们如此生气皆是因为护慧儿心切,无论怎么急,我都明白,都体谅。”
“知道,知道。”瞎婆婆呵呵一笑,摆了摆手,“行了!该干嘛就干嘛吧,这回啊就放过那个死女人,若是再有下次,我可没有这么好的性子了,到时候你们谁也别拦我,我直接就去撕烂她的嘴!”
“不拦,不拦!”裴二一见雨过天晴了,赶紧高声答应。“到时候您想把她怎么着,我们都支持您!”
不过,至于那女人会不会再说这些流言蜚语是一回事,她说了能不能传到瞎婆婆和段氏的耳中又是一回事。瞎婆婆和段氏平时鲜少出门,所以消息也不灵通,这几个孩子若是不回来说,她们多半没有机会知道,所以管好这几个孩子的嘴,就皆大欢喜了。
裴二抚平了这一风波后,暗暗在心里打算着,并将几个孩子叫到一边,好好的叮嘱了一番,日子就算是又恢复了风平浪静之势。
紧接着家中的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自周家拉回的酒糟又下了缸进行发酵,裴二带着几个儿子又开始编苇席,段氏和裴子慧缝制几个人的春裳,瞎婆婆也不闲着,带着已经会爬的裴子洋在炕上玩,一家人每天都过得其乐融融。
又过了几天,便到了裴玉五十五岁寿辰的日子。
吃完早饭,除了瞎婆婆之外,裴二这一家连大带小的都收拾停当,准备一起去裴玉家给裴玉过五十五岁寿辰。
一家大大小小的七口人谁也不空手。
裴二提着两桶自周家的康庄酒行买来的康庄高粱酒,裴子墨则抱着两坛自家酿的食醋,楚牧提着四斤自集市上买来的猪肉,裴子唐抱着两盒小六子送来的,但是他们没舍得吃的糕点。裴子慧则拿着一些自家泡的豆芽和一捆刚长出来的嫩韭菜,算是给他们家添菜。而段氏则抱着裴子洋,自从分家出来,裴子洋还是第一次去祖父祖母家,所以段给他打扮得干干净净的,穿了一身簇新的衣服,一顶宝蓝色瓜皮小帽。
裴子洋的长相和裴子默的相似之处多一点,总结起来他们哥俩应该是像大舅段新民了。都是浓眉大眼方方正正的福相。而裴子洋现在正是爱笑的时候,长得白白胖胖,又特别爱笑,抱在怀里肉乎乎的,直把裴玉喜得合不拢嘴。而一直不太待见裴二这一家人的叶氏,见他们提了这么多东西来,脸色也比之前缓和了许多,竟然破天荒地拿出了几颗酸梅给裴子慧吃。
裴二一家刚刚进屋不久,紧接着大姑母裴逸华带着她男人丁三河,儿子大春,女儿小麦也进了屋。
丁三河自娶了裴逸华之后,来裴家的次数也是有数的,如果不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他一般不会来。
这个丁三河三十岁左右的年纪,长得似乎什么都比人家长,脸大,手大,脚大,眼睛大,鼻子大,偏偏嗓门也大。他坐在那里要是不说话,倒也是个挺周整的男子,只是一开口出来,会把胆小的人吓走,声音大是一方面,还因他江湖气极重,爱打抱不平,遇到什么不顺眼的事就要说上一说,且还言词犀利,表情丰富,横眉瞪眼,杀气腾腾,最让人不解的是还口没遮拦,气急了什么“蠢话”都说得出口。
所以裴逸华很少带他回娘家,一则丁三河一向看不惯叶氏的处事之态,说起话来就容易和岳母大人较劲,所以常常出言顶撞。二则他说话口没遮拦太容易得罪人,每来一次就把肖氏得罪一次,所以裴逸华都有些怕了,这次如果不是裴玉五十五岁的寿辰,裴逸华还是不会带他来的。
裴逸华一家人刚刚迈步进了屋,她首先就看到了在炕上来回爬行的裴子洋,于是赶紧转身叮嘱自己的男人,“他爹,子洋在这儿呢,他太小,你说话可轻声着点,别吓到了孩子。”
丁三河将礼物放到了桌上,大大咧咧往炕上一坐,扬手道:“知道了,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