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鸟鸣清脆。
宋初玉与李嬷嬷,正在桌前用着早膳。
一碟无盐青菜,半盘榨菜丝,两个硬邦邦的窝窝头。
“这伙食,怎么比前几日差了那么多?”李嬷嬷皱着眉,虽然尼姑庵主吃素食,但眼下这些饭菜,无盐无油,生冷硌牙,这如何是人吃的。
宋初玉听着李嬷嬷的话,眼皮抬了抬,目光落在饭菜碗碟上,这伙食,怕是静安回敬她的吧。
“嬷嬷,抓紧吃吧,饭菜再凉可就不好了。”说完,抓起硬邦邦的窝窝头,牙齿嚼的嘎嘣作响。
李嬷嬷看宋初玉吃的津津有味,眼里面不自觉,泛了点酸,她知道小姐懂事,怕她忧心难过,便主动吃这些糙食,不由哽咽道:“小姐——”
“嬷嬷,我不过挂个小姐名号,却委实一天小姐日子也没过过。”宋初玉笑意清浅,她想告诉李嬷嬷,她自小在这庵中长大,这些糙食早已吃惯。
李嬷嬷再度哽咽,却也不便再显露情绪,小姐能吃的苦,她又何必叫苦,她再多言,反是叫小姐替她忧心。
看着李嬷嬷终于不再叹气,宋初玉笑着,将菜夹入李嬷嬷碗中。
有些事,她忍一时,但不代表会一直忍下去。就如她重生在这庵中,若非三年来跟着老和尚习武,她只怕早就另谋出路,带着李嬷嬷离开,凭她前世的技艺,要想在这世道谋生也是不难。
现下老和尚离开,她的武功也已修习完成,离开的想法便又一次涌了上来。
她曾委婉的跟李嬷嬷提过此事,却被李嬷嬷果断拒绝:“天下之大,求生本就不易,又怎好让小姐抛头露面,吃这些苦,何况小姐是宋府嫡女,南安国的公主,我相信,老爷定会派人来接您回去。”
三年养育之恩,她还未报,也不好独自离去,便只能作罢,想着料理完静安,再慢慢开导李嬷嬷。
用完早膳,宋初玉告知李嬷嬷,自己去练习武功,老和尚虽已离开,他的教诲却犹言在耳,况她前世,本就是个勤奋的人,不然,也无法以当时年纪,在珠宝界闯出自己的天地。
李嬷嬷见宋初玉如此努力,知道她这般都是为了改变两人的现状,若非小姐,这三年,指不定还要遭多少羞辱多少罪,她现在只盼着宋府的人早日接小姐回去,也好让小姐少受些苦。
“小姐可要注意身体,要记得休息,万不可累着自己!”李嬷嬷苍老的手,温暖包裹着宋初玉的手。
“我知道了,嬷嬷也是,等我回来便来帮你。”将李嬷嬷的关切挂在心上,又嘱咐了几句,她方才离去。
宋初玉哪知,她前脚刚走,静安便气势汹汹带人前来,将李嬷嬷带走。
土丘上,宋初玉习武累了,便躺在草地上,望着无垠天际,默默发怔。
猫儿则打着哈欠,支着眼皮,懒洋洋趴在她身边,偶尔飞来只蝴蝶,便用漂亮的白尾,扫了扫。
“老和尚走了有些日子了吧?”不知名的惆怅,蓦地涌上了心尖。
猫儿用鼻子哼了声,表示:有些人走了才知道好,哪天我也来个出走,让你念叨念叨我。
“酒肉和尚走了,都多少天没开荤了……”以往每次,都是老和尚带了酒肉来,两人一虎一块享用,虽然老和尚经常吱吱歪歪说他们没良心,只顾自己吃,却每次,还是照带不误。
吃完肉,喝完酒,两人一虎便勾肩搭背,唱着小曲,望着月亮,然后同时仰倒在地,呼呼大睡,以天为盖地为庐。
那是为数不多的美好时光,恣意顺遂,便是前世,她也没有这般酣畅,因工作忙,又要往来多个国家和城市,她必须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因而那些酒醉撒欢的时光,是她人生中为数不多的珍宝,比钻石还闪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