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各有志,施得和碧悠虽然同是天涯沦落人,但现在碧悠摇身一变成了富家千金,而且她还想夺回属于她的一切,他难道要对她说,别去当富家千金了,还是和他一起安心在单城宁静而知足地生活在平淡之中?
施得说不出来这样言不由衷的话,而且就算他说了,碧悠也不可能再回到从前无忧无虑的一碗香的老板娘的状态了。人有时候在没有选择的时候会很快乐,一旦有了选择的机会,却又平添了痛苦和左右为难。
“是呀,只是订婚又不是结婚,你怕什么?”碧悠以为施得担心的是其他,她一摇施得的胳膊,“我才不会嫁给贾宸黙,他根本配不上我,别说和你比差了太远,就是和我身边认识的每一个男人相比,也不值一提。除了有一个有钱的爸爸之外,他的人生全是失败。施得,我的打算是,和贾宸默订婚后,拿到了碧天集团的股份,担任了碧天集团的副总裁后,再转身和贾宸默分手,谁还能绑着我嫁给他不成?到时你再帮我吃进碧天集团的散股,然后我们联手控股碧天集团,怎么样?”
施得不认识一样看了几眼碧悠:“碧悠,你知道我的性格,你说,我会和你联手吞并碧天集团吗?如果你真的认为你的计划可行,我不阻拦,但请你不要拉上我,我有我的事业。”
“施得,你……”碧悠眼中涌出了泪水,“你是不是觉得如果和我贾宸默订了婚,就不再纯洁了?我就算和他订婚,也不会让他碰我一根手指!”
施得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说道:“碧悠,何爷虽然是运师,可以为人改命,但改命的前提是被改命之人有强烈地要改变命运的想法。你如果认为从你的父母手中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拿到你应得的东西,是你的命运的话,那么我只能说,你背离了何爷当初为你改命的初衷。”
“你怎么知道何爷不会支持我的决定?”碧悠犹自嘴硬,“我都告诉何爷了,何爷说,他不反对。”
施得嘿嘿地笑了:“别骗我,你压根就没敢对何爷说,对我说,你也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是不是?碧悠,我想你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甚至即使是何爷不同意,你也一定会按照你自己的计划去推动,对吗?”
碧悠脸微微一红,被施得说中了心事,她迟疑地点了点头:“施得,你替我瞒着何爷,好吗?我求你了。我不想他老人家生气,也不想他老人家伤心。”
“好吧,我不会告诉何爷。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就算你告诉了何爷,何爷即使不同意你的决定,他老人家既不会生气,也不会伤心。”何爷久经人事,知道万事不可强求的道理,不会强人所难去做任何事情,不过施得清楚,何爷不会生气不会伤心,但肯定会失望。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碧悠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却没有听出施得话中的失望,她还沉浸在她的大计之中,“如果我有一天掌控了碧天集团,施得,我会将一碗香并入碧天集团。相信在碧天集团雄厚的实力和庞大的渠道的推广下,一碗香会成为全国性品牌……”
夕阳西斜,秋风渐凉,施得放不下夏花和月清影,无心再听碧悠的豪言壮语,就告别了碧悠,回到了方外居。
对碧悠的决定,施得心中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是悲凉?不是,说悲凉未免夸张。是悲伤?也不是,他没有理由悲伤,虽然他和碧悠感情深厚,厚重的亲情比爱情更让人难以割舍。或许只是一丝淡淡的无奈,在人生的长河中,总会出现许多湍流和浅滩,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平安地渡过湍流的危险和浅滩的搁浅。
快到方外居的时候,施得忽然想到一个奇怪的问题,如果碧悠的父母是穷困潦倒的普通人,碧悠是会赡养他们天年,还是会不和他们相认?
施得回答不了他的假设,毕竟,人生没有假设,发生的事情都是必然要发生的事情,谁也逃脱不了命运之中先天的定数。
还没有推开方外居的门,就听到夏花爽朗的笑声传来,在夕阳的余晖中,她的笑声就如洒落一地金黄的阳光,欢快地跳跃,呈现最美好的本真。
夏花为什么非要来方外居?施得摇头一笑,她难道也想成为何爷的弟子?
施得猜错了,夏花想来方外居的最根本出发点,其实是想看看施得在单城的落脚点,到底是什么样的一处世外桃源。还好,方外居也没有让夏花失望,几个小时前,当她跟随何爷迈进方外居的大门的一刻,她就惊呼一声:“哇,何爷,你太了不起了,这个地方真是一块风水宝地。”
换了别人想来方外居,何爷才不会让她来,但夏花不是别人,虽然何爷是第一次和夏花见面,却一见之下全无生疏之感,固然是因夏花的自来熟,也和夏花的无底相大有干系。任何一个运师都会对无底相之人心生好感,都想让无底相之人为自己所用。
当然,何爷并不想让夏花可以为他所用,他想的是夏花和施得的联合。如果运用得当,无底相的夏花和命格奇特的施得联手,不一定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你也懂风水?”何爷笑呵呵看着夏花,目光中全是慈爱之意,仿佛夏花也是他最亲的亲人一样。
“我不懂,就是随口一说。”夏花东看看西看看,对方外居的布局和院中所种的每一棵树都大感兴趣,“施得就是在这里起家的?我得好好看看到底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能培育出施得这样一位了不起的人物,方外居不是风水宝地又是什么?对了何爷,您怎么就认识施得了?”
夏花的问题太多,何爷回答不过来,他就避而不答,而是动手为几棵果树松土浇水。秋天了,果树的枝头挂满了累累硕果,由于无人采摘的缘故,有些果实熟透了,自然掉落到了地上。
夏花是何许人也,见何爷不答她的话,知道有些话不该问,就自顾自摘了一个苹果,拿到水边洗了洗,一口咬下,汁液四溅,她连连叫好:“好吃,真好吃,到底是纯天然苹果。何爷,您要不也收我当弟子吧?我又聪明又伶俐,而且又有孝心,肯定比施得强。”
如果夏花是先天大成之相,何爷说不定还真会收她当弟子,可惜她是无底相,无底相之人,只有和别人联手,才能开创事业,而且无底相之人,并没有成为运师的资质,他就摇了摇头:“你当不了我的弟子,不过也并不是说非要当我的弟子才有前景,有一句话说,不修道已在道中,你不必刻意追求什么,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顺其自然?”夏花狡黠地一笑,她大口吃苹果时的吃相,全无淑女形象,“何爷,您说我和施得有没有缘分?”
其实何爷早就猜出了夏花对方外居感兴趣的原因所在,她是想更多地了解施得的日常生活,儿女情长的事情,他虽然不再过心,却还是能够看得清楚。
“你和施得,是怎么认识的?你又为什么要和施得合作?”何爷放下锄头,来到树下坐下,他用手一指对面的椅子,示意夏花坐下。机会难得,他有必要替施得把把关,看一看夏花在无底相的表象之下,是怎样的心性。
面相只决定一个人一部分的命运,心性才是根本的决定因素。
“我和施得呀,认识的过程太俗套了,不值一提,就是他和月清影在在人间吃饭的时候,我去找清影,然后就一眼看到了他……”夏花听话地坐在了何爷的对面,在她看来,何爷就是施得的家长,她将她和施得认识的过程简单一说,“也怪了,第一眼见到他,我就觉得好象认识了他很久一样,和他没有一点生疏感,而且也不知为什么,我特别想和他认识,想和他接近,然后我就施展了我的自来熟大法……当时我还担心我不会引起他的注意,还好,我不但口才一流,而且貌美如花,所以最终让他记住了我,还成功地让他对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何爷笑而不语,心中却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虽然夏花和施得的相遇有偶然性,但偶然之中却有必然,而且从二人迅速认识并且接近的态势来看,二人确实是有缘之人。
“至于我为什么要和施得合作,何爷,您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夏花流露出三分害羞的神情,低头看脚尖。
“你说呢?”何爷也不点破夏花的小女儿心思,只是反问了一句。他其实清楚,夏花不会对他隐瞒,她是一个随心所欲的女孩。当然,这里的随心所欲不是指夏花行事无所顾忌,而是说她胸怀坦荡。
“当然是真话了。”夏花顽皮地一吐舌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告诉您,您可千万别告诉施得,省得他得瑟,行不?”
何爷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