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看一眼,两天就是两眼,积少成多。
二十分钟后,周沁到了。
手里拎着两个保温桶,一进病房叫招呼父子俩:“吃饭了。”
凌轩起身。
凌轻舟正在打电话,抬手示意母子俩先吃。
周沁已经在家里吃过,把饭菜取出来,碗筷摆放整齐,“阿轩,你先吃,别等你爸,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忙完。”
话虽如此,凌轩还是没动筷,直到十分钟后,凌轻舟讲完电话,父子俩才坐下来一起吃。
周沁把倒好的汤推到丈夫面前,温声细语:“你伤了腿骨,都说以形补形,喝点大骨汤补补钙总没错。”
凌轻舟看了一眼,不太有食欲,但当着儿子的面还是给足周沁面子,喝了小半碗,放到一边,便没再动过。
周沁仿佛没看见,起身替他收拾床铺。
又把蔫掉的花换成新鲜的,忙进忙出,全程没发出什么噪音。
就像她这个人,一直都是温温慢慢、轻轻柔柔的。
凌轻舟吃完,躺回病床上。
周沁叫来医生替他做检查。
“大夫,我老公怎么样?”
“伤筋动骨一百天,前半个月最好不要走路,三个月内避免二次损伤,总之一句话,好好休养。”
周沁点头,送医生出去,转身回来坐到床边,突然握住凌轻舟的手。
男人一愣,心下微微发软,声音也不由放轻,少了几分公事公办的凌厉:“怎么了?”
周沁叹气:“你说你,多大的人了,还不让人放心,居然跟易寒升当众打起来”
这话,戳到凌轻舟痛脚,男人一张脸顿时黑了个透。
“是他欺人太甚!”
眼看一中那边已经准备签合同了,姓易的混蛋居然就这么单枪匹马闯进来,当场耍赖,无理取闹。
结果一中校方见状不对,两头都开罪不起,也是被易寒升缠怕了,索性当场放话——
什么“明月楼”、“月明楼”,他们通通不要!
这下凌轻舟傻了。
眼看到嘴的鸭子就这么给扑腾没了,顿时忍无可忍,提起拳头就朝着易寒升脸上招呼。
易寒升也不是吃素的,他忍凌轻舟也忍很久了,早就想大干一场。
两位大总裁就这么不顾身份、不顾面子当场缠斗在一起。
你一拳,我一腿,打得不可开交。
两边员工反应过来上前拉架,不知怎么就稀里糊涂加入战局。
顿时,整个会议室鸡飞狗跳,犹如世界大战。
然后——
两位大总裁进了医院,一个断腿,一个断手,且病房就在隔壁。
这该死的散发着香气的猿粪。
周沁将男人脸上的怒色尽数看在眼里,半敛着眸,睫羽轻颤。
“就这么重要吗?”她轻喃出声。
男人皱眉。
“建楼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甚至连命都不顾了。
结婚二十年,周沁太了解这个男人,斯文,儒雅,风度翩翩,极其在意颜面。
而易寒升表面粗犷,到底当了这么多年上位者,哪里是轻易给他人看笑话的?
可偏偏是这两个人,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像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
周沁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担心,也不是生气,她竟然想笑,因为事实是如此荒谬。
荒谬到让她根本不敢相信这种事会发生在这两个男人身上。
就为一所中学的建楼权?
呵说到底,还是为了那个死去的女人。
周沁再次抑制不住好奇。
楼明月究竟有什么魅力,死了二十多年还能让活着的男人不惜为她拳脚相争?
凌轻舟闻言,原本还算温和的脸色骤然一沉。
有这么重要吗?
他冰冷地勾起嘴角,一字一顿:“我以为,这是我们心照不宣的共识。”
周沁心尖狠狠一刺,霎时鲜血淋漓。
可惜这个男人看不见。
原来她这么多年的退让、忍耐、压抑,在他眼里都成了理所应当的“共识”?
她噌一下站起来,慌乱地背过身:“我先回去了。”
说完,落荒而逃,生怕晚一步她的眼泪就要憋不住夺眶而出。
角落里,凌轩目睹了全程,眉头紧拧。
好像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东西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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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三千字。
早十分钟也是早捂脸——只能这么安慰一下自己。
晚安,秃头小宝贝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