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闻良把秋雨浓送到了星海小区,秋雨浓在门口下的车,并没有进小区。
“我送你进去吧。”闻良记得文一恩的嘱托,“乔太太说要完全把你送到楼下。”
“不用了。闻先生,文一恩又不是你媳妇儿,你干嘛这么听她的。”秋雨浓和他开着玩笑,“也不怕你家乔BOSS吃醋?”
“乔总是是分非明的人。”闻良看着秋雨浓在夜色中耀眼的笑容。
“可是我还不想回家。”秋雨浓瞄了一下看到对面的一家新开不久的夜宵店依然灯光明亮,“我们要不去那里坐一下。”
闻良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夜宵店的这个时候正上生意:“秋小姐,明天早上还要上班,现在都有些晚了。你确定还要再坐一下?”
“如果你不去没关系,我一个人也可以。那88了。”秋雨浓冲他挥手,然后踩着高跟鞋往斑马线走去。
那一双笔直的大长腿,在这夜色中格外的醒目。
闻良只也跟上去,站在秋雨浓的左侧,将她护在右侧。
到了面馆他们挑了一店外的位置坐下。
“在这里坐着总要点些东西,你想来点什么?”秋雨浓看着桌上放着的一个价目牌,“感觉这里的东西挺好吃的。你要不要尝一碗?”
“我吃的火锅还没消化下去,吃不下了。”闻良也看了一眼价目表,“有水吗?我来点水好了。”
“光喝水?”秋雨浓挑眉,“你确定?小心老板把你给轰出去。”
“老板有你说的这么可怕吗?”闻良看着身边站着的服务生,服务生只是微笑。因为她已经被秋雨的微笑给收买了。
“你可以试试。”秋雨浓就忽悠着闻良,然后看着服务员走来,手里拿着一本小本子,把秋雨浓点的菜,“来盘炒龙虾,还有一碟煮花生——”
“够了,点多了吃不完的。”闻良把价目单拿走,“吃完了再点,这样才不浪费。”
“你说的也算有点道理。先点这些吧。”秋雨浓赞同,“记得来四瓶啤酒。”
“还要喝酒?”闻良被惊吓到了,秋雨浓的酒量到底是有多好?
“吃龙虾不喝点啤酒怎么行。”秋雨浓现在只想一醉方休,可是却非常的清醒。
等他们点的菜上桌后,秋雨浓把其中两瓶放到了闻良的面前:“你以为我要喝四瓶吗?这两瓶是你的。”
“……”他可没有说过要喝酒。
秋雨浓把酒水倒上,举起杯子面向闻良:“闻先生,谢谢你刚才在火锅帮我,这一杯是我感谢你的。干了。”
秋雨浓把杯中的酒下咽,闻良想要阻止也已经来不及了:“只是一件小事而已,秋小姐不必如此记挂在心上,况且就算要感谢也不一定要喝酒啊。”
闻良见秋雨浓一个女生都豪爽的干了酒,他还有什么理由怂呢。也只好喝了那一杯。
“我今天心情不好,不喝酒心里难受。也有好多话说不出来。”秋雨浓放下杯子,夹了一只龙虾放到闻良面前的盘子里,“你吃这龙虾,我来吃过,挺好吃的。你别客气,我不会让你付帐的。今天你帮了我,又陪我回家,我请你。”
秋雨浓的话让闻良是哭笑不得,他是那么抠门的男人吗?会和一个女生计较请客的事情。
“闻先生,我有一个故事想讲给你听,你听吗?”秋雨浓只顾着倒酒,心中苦闷不已。
“你愿意讲我就听。”闻良觉得秋雨浓的情绪有些不对。
“该从哪里说起呢?”秋雨浓眨了几下眼睛,羽睫扇动,“有一对生活事业都美满的夫妻在他们结婚的第三年迎来了他们的女儿。这个女孩子从一出生就被父母宠在掌心。两年后母亲生了一个妹妹,与她是同一天生日。直到女孩子订婚前晚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假象,她根本就不是他母亲的亲生女儿……”
说到这里秋雨浓的声音哽咽了,情绪明显有些激动,有些无法克制的红了眶。
“如果难受就不要说了。”闻良拿起一张纸由递给了秋雨浓。
“你以为我会哭吗?”秋雨浓把纸巾接过来,却是笑得恣意,“我的泪水还没那么廉价。”
她又一次地把酒水喝尽,才能给自己倾诉的勇气:“来吧,继续。”
秋雨的回忆起年少的贺景与她对彼此心存思慕,但他们都没有主动去捅破那张纸。后来在她二十三生日时父亲把她许配给了贺景,成全了两个有情人。
那天天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有父母的疼爱,还收获了许多的祝福,也和贺景跳了第一支舞,像一个幸福的小公主。
她激动到一整晚都没有睡着过,在兴奋中度过了那个难受的夜晚。
直到一个月后的订婚前晚,一家人开心的吃了一顿饭,父亲多喝了两杯,但醉得不醒人事便在母亲的照顾下早早地睡下了。
她洗澡正要上床睡觉,母亲敲开了她的房间。
“妈,您怎么还没睡?”秋雨浓像往常一样笑着想去挽自己母亲的手臂,秋母却退后了两步躲开,“你站住。”
“妈,你怎么了?”秋雨浓不解。
“不要叫我妈。”秋母脸上有表情都是冷淡的,眼眸中还夹着厌恶,“你不配。”
“妈,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您怎么这样了?我是您女儿,我是您的小雨啊。”秋雨浓解释着,心中痛意浮起,这样的母亲怎么如此陌生?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
“你根本不是我的女儿。”秋母把一份文件扔向了秋雨浓,砸在她的身上后掉在了她的脚边上。
秋雨浓不敢相信母亲说的话,睁大了眼眸看着母亲。
然后又看了看脚下的文件,蹲下去捡了起来,她看到文件中间几个粗黑的宋体字清楚的写着亲子鉴定报告。
她不解地再看了一眼秋母,然后急急地翻到了最后一页,看着上面写着的鉴定结果说明这两个人不是母女关系。
秋雨浓当真的是完全懵了,她当时只觉得自己心脏被要用大锤狠狠击打了一下,震得她五脏六腑都碎了。
她拿着报告的手指一直在颤抖,眼眶里聚积起了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却怎么也不掉下来。
“妈,这不可能的。我是您的女儿,这个鉴定结果不是不哪里弄错了?绝对不是这样的!”秋雨浓从压抑到怒吼,眼眶刺红,勉强的笑空支离破碎,“我不相信这是真的,妈,你是在和我开玩笑是吗?”
“还记得我和你一起去献血吗?”秋母痛惜而又痛苦,“我不过就是想取得你的血液去做鉴定,这样的结果更为准确。这都是我亲手去办的,又怎么可能出错。我倒也希望是错了,可是现实就是这么残忍!我疼了二十三年的女儿竟然不是我亲生的!我自己都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可你终究不是我的女儿!”
秋雨浓完全崩溃地跌坐在了地上。她抱着自己的头,痛苦的不能自抑。
泪水大颗大颗的滴落在了地板上,她感觉到了自己仿佛泡在了南极的冰水里,整个世界都进了西伯利亚的冬天,一切幸福和快乐都被冻结了。
在她幸福到巅峰的时刻老天爷给她开了一个这么大的玩笑,她竟然不是母亲的女儿。
“那爸呢?我是爸的女儿吗?”秋雨浓抬头,眼底迸发着一丝的希冀。
“如果你不问,我倒不会告诉你,既然你问起了我能告诉你。”秋母亲把手中另一份报告给她,“你根本不是秋家的女儿,如今看来唯一的解释是当年护士抱错了你。”
秋雨浓再一次受到了暴击,现在看来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从而来,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
换句话说她到底是谁?
从天堂到地狱的只需要一秒!秋雨浓现在深深的体会到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秋母看着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秋雨浓,目光都是涣散的。她的眼里早已经没有了往日对秋雨浓的宠爱和疼惜,有有只是高高在上的冷酷。
“小雨,如今你已经不是秋家的女儿,所以和贺家的联姻我想你退出。”秋母在此刻提出这样的条件无疑是在秋雨浓的伤口上撒盐,“明天的订婚你就不要出席了。这是秋贺两家的儿女的订婚,要的是秋家的女儿,而小雪比你更合适。至少她是我的亲生女儿,是秋家唯一的血脉了。”
“妈,我喜欢贺景,他也喜欢我。”秋雨浓低垂着眉眼,泪珠沾在羽睫上,晶莹而剔透,却莫名地透着悲伤。
“他喜欢你有什么用?如果他父母反对你要怎么办?你要他怎么做?他是贺家唯一的继承人,贺家父母怎么可能让贺景娶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做他们家的儿媳妇?如果你坚持,那么就是让贺景为难。如果你真的喜欢他就不应该让他为难!”秋母向她讲着道理。
“小雨,人不能这么自私,只你自己考虑!虽然你不是秋家的女儿,可是秋家养了你二十三年,尽了责任。现在是你回报秋家的时候,而小雪也喜欢贺景,因为你她不敢开口说什么。只能默默地看着你们欢声笑语,你可知道她的心里有多痛。如果你还有良心,就不知道占着秋家长女的位置,你更不应该夺走属于小雪可以幸福的资格。就应该离开贺景,离开秋家!”
“而今天的事情我也会一个字都不会对你父亲说,让你体面的离开秋家。在你父亲的心里你依然是他最疼爱的女儿。只是你要明白这是我给你的尊严,你也给我和小雪尊严。也算是我做母亲的最后能为你做的事情。小雨,好你好好想想,明天我要看你的表现。”
秋母不再停留半分,转身离开。
秋雨浓索性倒在了地板上,睁眼盯着天花板,璀璨明亮的吊灯把她的眼睛都晃花刺痛了。
泪水默默地从她的眼角流淌而出,滑入鬓角中。
她一夜未眠,流泪到天亮,双眼红肿,像是核桃一样。面容憔悴,失去了她往日的神采飞扬。
早上五点过,她便收拾好了一切,她也没有什么可以带走的,因为她不属于秋家,而这里的一切也没有属于她的。
她写了一封信放在了桌上。
【爸,妈,谢谢你们这二十三年的养育之恩。
现在我要走了,不会去参加和贺家的订婚宴了。
请你们原谅我的任性,也不要来找我。就当你们没有我这个女儿,以后就让小雪照顾你们。
还有替我告诉贺景,我根本就不喜欢他,我也不想嫁给他。
我不是秋家唯一的女儿,他还有更好的选择,小雪比我更适合做他的妻子。
我在这里祝福他们。】
虽然只是短短几句话,却已经耗尽了秋雨浓一身的力气,她每写一个字都觉得心如刀割。可是她没有办法,就像秋母说的那样,她已经没有资格站再赖在秋家了。
体面的离开是她唯一保有尊严的办法。
她一个人趁着夜色,自秋家后院的小门离开。
她孤单地走地没人行人的路上,不知来自何处,将要去自何处。
听着秋雨浓讲完这个故事,闻良的内心震动很深。
这个看着火辣而开朗的女子竟然也有这样一段非常痛苦而又隐秘的过去。
他不知道秋雨浓是如何从失去一切从新开始的,换成一个男人受到这么大的打击,也不一定会有秋雨浓当时与今日的坚强。
“我想你已经猜到故事里那个倒霉的女孩子就是我了吧?”秋雨浓笑得没有心肺的,又端起啤酒解愁,用手撩了撩垂落下来的头发,“你知道吗?当时我知道我不是秋家的女儿时,我觉得我的整个人世界都塌下来,那二十三年的人生都是假的。”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这些事情我连恩恩都没有说,我不是怕她知道我不是秋家的女儿而是怕她用同情的眼神看我。我这个人受不了这些。所以你不要告诉她。”
其实她并不知道是因为她遇到了贺景,就勾起了过去,把她尘封的那些回忆也痛苦勾了出来,急需要一下
“以前的一切都过去了。现在和将来才是最重要的。”闻良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而他也知道像秋雨浓性格这么要强的女孩子是不需要别人的同情,他不会同情她,反而很欣赏她,“你能和我说这些心底的事情,说明你很信任我,我不会告诉任何人,负括乔太太。”
“对,将来才是最重要的。就算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也要好好的开心的活下去。”秋雨浓端起酒杯,“干杯。”
闻良也端起酒杯,陪着她喝,陪着她吃。
他把盘子里的龙虾剥下肉来放到了秋雨浓的小碗里。
他能做的也许就是陪着她,看她静静地吃着这些她喜欢的东西。
秋雨浓终于不胜酒力倒在了桌上。
俗话说借酒浇愁更愁,所以更容易醉。
闻良啊来了老板娘结了帐,然后将秋雨浓背在身上,将她送回了星海小区。
他在车上有听秋雨浓说过她住址,只是不熟悉环境,所以找了许久才找到她的家。
在门口,闻良将她轻轻放下,一手扶住她,一手从她的包包里找着房门的钥匙。
打开了门后,他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回头一看,借着走廊上的灯光看到是贺景。
他从步梯门走出来,不料对上闻良的视线。
他什么都没有说,越过他走向了电梯,按皱键,门开,步入,离开。
他仿佛像是走错了地方的人一样,非常的淡定。
闻良的视线落在了步梯门外的一堆烟头上,看来贺景在这里等待多时了。
但他也没有多想,把秋雨浓扶进屋里,将她放到了床上。
他这个人也不太会照顾人,只是替秋雨擦了脸和手,替她盖上了被子。
他盯着秋雨浓的睡颜几秒,关了灯,便离开了秋雨浓的家。
闻良乘电梯下去,没想到会在单元门外的停车坪看到贺景。
他长身靠在车身边上,手上夹着一只香烟,烟雾缭绕,任添几分邪魅。
他身上是简单的白衬衣和深色的西装,英俊眉眼在灯光的雕刻下越发的深邃迷人,只是薄唇边的弧度既妖娆又惑人。他的深瞳里藏着一抹阴鹜之色。
闻良走过去,站定:“贺总是在等我吗?”
“闻助理,你真是雨浓的男朋友?”贺景把烟头扔地在上,抬脚撵灭,并没有等到闻良的答案便道,“闻助理最好离她远点。”
“为什么?”闻良追问。
“因为她是我要找的人。”贺景便拉开了车门,上了车,把车驶离开星海小区。
闻良只是轻轻一笑,然后慢慢步出小区。
看来明天得找乔太太和乔BOSS要辛苦费。
而他却不知道现在乔太太和乔BOSS正打得火热。
当乔冷幽说出那句暧昧的之后,时间仿佛像是静止了一般,文一恩什么都看不见,可是眼中却只有乔冷幽,她的耳朵也听不见,但他的那句“恩恩,我想你许久了。”却一直在她的耳边回荡。
她害怕,紧张,不安,煎熬……无数的情绪都在她的心中糅杂着。
乔冷幽能等到现在,已经说明他的控制已经很好了。
她知道自己还没有准备好,但又不想让他失望。
女人,更多是因为爱而性,所以她觉得自己也是可以试试的。
在这段时间里她已经不再像曾经那样抗拒和他的婚姻,他给了她很多的信心,抚去她的不安,所以这一次他也能做到,而她只要跟着自己的心走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