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文瑞曾经交代过他：“记得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要暴露我的身份”，他当时不懂，如今才发觉才有这一层深意，无论何时何地，就包括眼前这种状况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沫剑晨趴伏在地上，身躯不断抽动，因为悲伤，也因为愤懑。

孙若菱也趴伏着，她的神情很是麻木，只是眼泪不断流淌，证明着她的悲伤。从对“武师兄”的一丝情愫，再到一丝忌惮，再到一丝厌恶，再到深深的敬佩，再到自惭形秽，她第一次对一个男修，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有这般多情绪变化。

可当她自己都未理清这一团乱麻，却发现对方已经不在了，永远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她忽然觉得整个人空荡荡，仿佛失去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一般。

她发觉自己好孤单、好无助，就像当初，那个没落的家族将自己送到天灵门，自己看着这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真的好孤单、好无助！

自己真得对他没感觉么？可为何又会如此呢？不！自从进入天灵门，自己便把目光放在了如何保全自己，放在了如何过得各种修炼资源之上，自己的心一直是功利的、是伪善造作的，甚至于连内心最本真的情感都不敢去表达、不敢去爱、不敢去接受，反而用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搪塞自己、欺骗自己。

一时间，孙若菱的内心居然变得空灵起来，那灵晶境大圆满的境界竟也出现了松动，只是思索中的她并未觉察而已。

那些筑基长老，甚至沫明轩自己，也是眼含悲意、一脸凄然。“巫师兄”这般出色的弟子，就这般陨落，无疑是天灵门的重大损失。特别是沫明轩，与薛文瑞多有交集，刚准备多家提点，可没想对方已然不在了，心中怎不怅然若失。

其余两个门派的弟子，自然听到这边的哭声，听到他们所哭喊的名字，许多修士都是双目放光。若不是怕引起沫明轩的暴怒，他们必定会站起身来，欢呼一番。

一位令他们色变的心腹大患，他们刚刚还准备严阵以待，准备想办法将之出去，可没想到对方竟然没出来，竟然真的死了！这该是一件多么值得庆贺之事。

虽然两个门派都有弟子见到了“巫师兄”自爆大阵，可对方太过逆天了，仅仅凭借那四十几个残兵弱将，便斩杀了数倍于他们的敌人，便死死守住出口，直至出口开启的那一刻。

这样的人，若是没有见到对方的尸身，他们很难确定会那般轻易死去。可如今，对方这么多弟子的神情做不得假。这些弟子中，或许就有“巫师兄”的亲朋好友，他们的判断更做不得假。

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轻松和愉悦的表情。

“难道真的死了？”潘凯康低着头，却没有多少快乐的神情，他很清楚当时的情景，薛文瑞不是没机会离开，可他却偏偏选择了留下来。

若要说薛文瑞想两败俱伤，可当时大阵残缺不全，对方既然精通阵法，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可如果没死，那对方又为何没出来呢？

“对了！易容术！”潘凯康眼中精光闪过，锋利的眼神在天灵门后面出来的六名弟子脸上，不停地来回扫视着，仿佛想将这几人看透。

“逝者已矣！都起来吧，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若菱，你把地图玉简给我！”天灵门这边，沫明轩收起心神，对着趴在地上悲伤不已的弟子们吩咐道。

弟子们也一个个站起来，至于地图玉简，孙若菱早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