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中之人乃是奉魏王拓跋珪之命出使燕国的拓跋觚。
车停后,拓跋觚撩起帘子,看着谷中美景,不由感叹不已。
此去燕国,前途未知,王兄心里早已有图燕之志,但由于燕国国力仍旧强于魏国,且王兄还未搞定河西,暂时只能先与慕容垂修好。
王兄将这个重任交与自己,不知是否算是真的看重自己。
自从王兄父亲死后,母亲改嫁,生下自己,王兄一直把自己带着身边,一起长大。
王兄从下就是一个聪明的人,被王兄杀掉的刘库仁曾表示王兄“有高天下之志”,将来“兴复宏业,光扬祖宗者,必此主也。”
事实证明,王兄确实是个不平凡之人,他不仅恢复了祖宗大业,还在乱世之中闯出了自己名号,而且以后说不定还要创造出更多不平凡之事。
如果这一次自己能帮到他,那就再好不过。就算帮不到,也绝不拖王兄后腿。
……
数日后,拓跋觚一行顺利抵达中山,虽然慕容垂没有派人将他轰走。
可不知怎的,他这心里始终七上八下,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
喜的是,终于见到了燕王,可以和他谈谈魏国的条件。
忧的是,怕燕王盛怒之下,会提出其他无理要求,从而不能完成王兄托付。
不管怎么会发生什么,拓跋觚就这样义无反顾的走进了后燕王宫。
虽然已经见过拓跋觚一面,可由于上次没留意,所以慕容垂并没有看清楚拓跋觚容貌。
今日当魏王拓跋珪的弟弟站在自己面前,慕容垂才清晰了看到这个英俊的男子:儒雅而高贵的气质,腰间挂有显示身份的金质饰牌,还没有张口就已见不凡之势。
慕容垂不禁暗暗赞叹,拓跋一家人才何其多也!
拓跋觚上前恭恭敬敬地施礼道:“魏国使臣拓跋觚见过陛下。”
出乎拓跋觚预料,慕容垂没有对他恒磊冷慕,反倒热情的招呼他坐下。
待拓跋觚坐下以后,慕容垂便道:“特使是否愿意与朕共饮一壶?”
拓跋觚忙道:“我愿陪陛下共饮。”
“请。”二人同时举起酒杯,而后一饮而尽。
将酒盏放下,慕容垂忽然开口问:“特使从盛乐到燕地花费不少时日吧?”
“大概有十日左右。”
慕容垂嗯了一声,又问:“嗯,魏王身体可好?”
见慕容垂老是东扯西拉,拓跋觚不由焦急起来。
暗暗在心底腹议:“慕容垂老和问我这些无关的东西,也不知葫芦里卖什么药,不如我自己点破。”
“谢燕王陛下关心,王兄一切安好。”
“只因冒犯了陛下虎威,为此寝食不安,王兄特让在下前来赔罪道歉。”
见拓跋觚有些沉不住气,慕容垂心想此人终究年轻了些,不过你小子以为这样,朕就能原谅你们吗?
慕容垂点点头,故意岔开话题道:“正好前次你离开时,那座院子还留着,这一次你还住在那里可好?”
“你放心!一应饮食起居皆有大燕负责,决不让特使感到委屈。
拓跋觚一听,果然是老谋深算之人,不动声色间把话题引到他身上,还有意将扣押他本人一事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多谢陛下厚爱!”
虽然内心对被扣为人质一事感到不高兴,可在表面上,拓跋觚言词恳切,句句不离感谢慕容垂爱护之意。
看到这一幕,慕容垂十分满意。
不管当初北魏有多不该插手西燕战事,但眼下拓跋珪能将拓跋虔斩首,又再遣拓跋觚入质,都让他十分满意。
如今废话说了一箩筐,他也想试探拓跋觚此行诚意,便笑着道:“本来国内对魏王插手西燕一事极为不满,多次上奏要求朕亲征盛乐。可考虑你我两家乃几世姻亲,不该因为这点小事而刀兵相向。”
“大王所言甚是,王兄也是这样讲的,他还说只要陛下不计前嫌,他愿意向陛下进献美女与名马若干。”
“呵呵呵,美女就算了,朕如今年纪大了,也享用不了这些,反倒是马匹……”
“陛下有什么要求,还请直言,只要北魏做得到,定不会拒绝。”
“好!特使爽快,只要你们答应朕的条件,那咱们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
听了慕容垂之言,拓跋觚一下子紧张起来,能让慕容垂放下这样大的仇恨,可见这个条件一定不容易满足。
“请特使转告魏王,让他给我国送三万匹战马来,以弥补我大燕在此战事中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