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大都护,末将奉命去接牛老汉,特前来复命。”
“人可曾接到?”
“接是接到了,不过……”
“不过什么?”
“末将去时,正好看见有人正在暴打牛老汉爷孙俩。”
“此人自称王太守儿子,非让牛老汉赔他什么小狗。”
“可据末将调查,此乃故意讹诈牛老汉。”
一听此言,王德胜登时吓得魂飞魄散,急忙跪在地上,一边叩头,一边否认。
“大都护明鉴啊,臣之子自幼有德行,绝不会行此恶事,定是有人故意诬陷。”
“哼,依你之意,是康大侍卫冤枉了你儿子?”
“不不不,臣不是这个意思。”
“王大人不用再狡辩了,刚刚末将已审问过了,你儿子把一切全招了。”
“不久前,你儿子接受效谷县令奉上的一万贯银票,不正是为了帮其捉拿牛老汉?”
“臣身负主公重托,牧守一方,从不敢懈怠政事。”
“不成想因公务繁忙,却对家人疏于管教,今日方知此逆子竟做下犯律之事。”
此时王太守已是瘫软在地上,不住地嚎哭说自己实不知情。
卫朔不理对方丑恶嘴脸,直接从车上抛下一纸文书,丢在王德胜面前。
王太守忙不迭地捡起来,打开一看彻底崩溃了,上面记录的赫然是他这些年犯罪事实。
“朔早就说过,各地官员理应竭力事政,不可交相结纳,违法乱纪。”
“可你倒好,自己不结交却让儿子结交。”
“眼下罪行败露,却推了个干净,声称自己毫不知情,你把本都护当傻子吗?”
“朔平生最恨官员贪污受贿,今尔敢冒天下之大不讳,纵子受贿,实属可恶。”
“更可恨的是,你儿子王尚仗着尔为地方父母官,欺压百姓,无恶不作。”
“今本都护巡视地方,查检不法之徒,正好为民除害!”
“各位乡亲父老,不管你们有何怨情,尽管道来,本都护为你们作主。”
原本百姓们早对王氏父子恨之入骨,只因对方一手遮天而无处伸冤。
今见大都护亲自坐镇,遂纷纷上前诉说冤情。
有的说,王尚仰仗老子官威,到处作威作福,欺压百姓。
还有的说官府巧立名目,私设税赋,将百姓们逼得走投无路,贱卖粮田。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强抢民女,滥杀无辜,圈占田地等等罪行。
卫朔先叫刘穆之一一记录下来,并当众承诺,过几日将公开审理王氏父子,还百姓一个公道。
……
几日之后,卫朔亲自升堂,由于证人证据详实,很快就问清了案件。
接下来随行御史又查出张掖官府虚报收入,捏造文册。
王太守为了捞取钱财,与治下官员窜通一气,擅自加征税赋。
卫朔当即命侍卫将所有涉案官员押入大牢,待审核后报新成立的大理寺定罪。
数名剽悍侍卫,不由分说上来将犯官拖了下去。
此时有些官员已吓晕过去,连求饶声都无法喊出来。
除了少数人不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外,多半正直官员连同百姓在内都觉得这些人罪有应得。
卫朔处理完毕此事,又对现场众人道:“吏治清明与否事关人心向背,朔绝不能让贪官污吏寒了百姓之心,督察司要尽快核查各地方官吏,争取在短时间内让吏治清明。”
“我希望一年之内,让河西官场风气为之一变,同时大大提高官场办事效率。”
“朔是个赏罚分明之人,若做官为名办事,心想百姓社稷之急,无论他提出何种条件,我都会应承。”
“但是,如若有为官者,似张掖诸人,则一律严惩不贷。”
接下来卫朔驻跸张掖,并行文都护府,敦请吏曹尽快调派干员前来,在此之前一应政务先由刘穆之负责。
一连几日卫朔都在审查官吏,剔出害群之马,整顿衙门秩序,编练造册,前后还清除不合格吏员十数位。
在处理政事之余,卫朔还曾与周鼎成闲谈,发现其颇有才干。
出于爱才之心,他便想提拔这年轻人到督察司做事。
不料,周鼎成却表示不愿入官。
他对孤身为民请命的陶潜十分钦佩,表示愿意在学业结束后到报馆中做事。
卫朔细细一想,觉得让周鼎成去报馆帮陶潜似乎更好,遂不再坚持让对方做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