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止到当天的未时,廖立、齐郝、苏信、李景等将领陆续返回南营,就连决胜谷的马聃亦派人向南营送来了诛灭太平军摇光神将严磊的捷报,不过,因为要追击残余的太平军,马聃尚未返回南营。
这几路周军兵马一到,谢安修建营寨的速度便增快了许多,尤其是当大梁军主帅梁乘的副将王淮带着数百车的肉食、酒水从江陵赶来时,正在修建营寨的周军士卒,他们的热情更是高涨。
谁都知道,在铲除了楚王李彦与太平军后,谢安势必会举行一次庆功宴,犒赏三军。
“王淮,这会可辛苦你了!”拍着王淮的肩膀,谢安笑呵呵地说道。
要知道,从早上起到现在,谢安等人包括他麾下的将士们,那可是粒米未尽,虽说李贤的本营地窖中本来还有不少米粮与腊肉,那问题在于昨日那一场大火,李贤营中的地窖位置早找不到在哪了。于是乎,带着大量食物来到南营的王淮,成为了谢安以及此地所有人眼中最可爱的人。
王淮有些面色尴尬,毕竟他们大梁军此战只是平白捡了一个攻克江陵的大功罢了,最险峻的决胜谷战役,他们可是连尾巴都没赶上。
“呃,当不起大人这般赞誉……唔……有件事末将觉得得知会一下大人……”
“什么事?”只感觉腹内饥饿的谢安正忙着叫人准备饭菜,听闻王淮此言,一脸的疑惑。
“这个。说不清……大人还是先见一见为好……”说着,王淮转头望向木屋外,沉声喝道,“带上来!”
话音刚落,便有几名大梁军士卒押着一名看似只有十五六岁的女子走进来。
一瞧见此人,谢安、李贤、秦可儿惊地倒抽一口冷气。就连长孙湘雨眼眸中亦闪过丝丝惊愕之色。
因为他们认出,王淮叫人带上来的,竟然是太平军之首,天上姬刘晴。
但是比起谢安印象中的刘晴,此刻的刘晴,显得要憔悴许多,一脸的浑浑噩噩之色,哪里还有在决胜谷与长孙湘雨对峙时的意气风发。
“怎么回事?”
谢安皱眉询问着王淮。
王淮摇了摇头,抱拳说道。“此事得从我军攻江陵前说起,得二夫人妙计,我军攻江陵时,曾见到楚王李彦兵马屯扎于城外山头,当时末将等人便觉得,楚王李彦此举恐怕是有意要袭川谷……因此,在水势退下之后,梁乘将军便带着三万大梁军赶赴川谷相助费国将军。结果到了半途,却听说川谷战事早已结束。费国将军非但诛灭了楚王李彦的四万江陵兵,甚至还击退了丘阳王世子李博的兵马,当时梁乘便意识到,恐怕是二夫人中了刘晴声东击西之计了,刘晴的目的,恐怕是想借李彦引开我军的注意。从溪谷突围……”
“哟!”长孙湘雨眼眸闪过一丝异色,淡淡说道,“看不出来,梁乘的反应也挺快嘛……了不起、了不起!”
王淮闻言面色一滞,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说错了话。哼哼唧唧地说不出话来。
“行了,你继续说吧!”谢安瞥了一眼长孙湘雨。
见夫君大人插话,长孙湘雨撅了撅嘴,不再说话。
小心翼翼地瞧了一眼长孙湘雨,王淮继续说道,“在察觉到此事后,梁乘将军火速向留守江陵的末将传递消息,叫末将领两万兵,前往溪谷支援马聃将军,然而就在末将前往溪谷的途中,碰到了此女……”说着,他指了指跪在地上一言不发、仿佛依旧沉浸在个人世界中的刘晴,沉声说道,“当时此女孤身一人昏厥在路旁,若不是末将麾下一名将领提醒,末将真没想到,此女竟是早前与我等对阵的太平贼军之首,天上姬刘晴!”
“孤身一人?”谢安闻言愣了愣,诧异说道,“不对吧?当时她身边就没有一个护卫?——天府兵呢?当时她身边应该还有近二十个天府兵啊!”
“天府兵?”王淮愣了愣,疑惑问道,“大人,何为天府兵?”
“太平军中最精锐的一支三百人队伍……”简单解释了一句,谢安皱了皱眉,毕竟昨日在梁丘皓殒命的那片林中,谢安不曾看到一个天府军士卒,不出意外的话,多半是梁丘皓下令那些天府军将士带着刘晴远离此地。
难道那些天府兵士卒贪生怕死,丢下刘晴自己跑了?
不对!
谢安脑海中下意识浮现出在决胜谷时,天府兵不惜用自己血肉之躯为自家主帅梁丘皓挡箭的血性,谢安重重摇了摇头,他可不相信那三百堪称豪杰的猛士,会丢下刘晴自己逃跑。
唯一的解释就是……
刘晴遇袭了!
想当然地,谢安用询问的目光望向长孙湘雨。
似乎是注意到了自家夫婿眼中的几分不悦,长孙湘雨眼眸中闪过几丝苦笑,连忙解释道,“夫君大人,妾身这回可是什么都没做……当时夫君大人明摆着要放过刘晴,妾身就算先前设下有伏兵,也会通知他们罢手,更何况妾身从未想过梁丘皓能够带着刘晴从决胜谷突围……”
“并非湘雨?”谢安诧异地望着长孙湘雨。
“妾身冤枉……”长孙湘雨哭笑不得地求饶道,望着她这般模样,秦可儿心中暗暗好笑。
“这就奇怪了……”谢安摸了摸下巴,因为他知道,长孙湘雨虽说性格恶劣,可顶多也只是瞒着他背地里做些小动作罢了,却不至于会当面欺骗他。就如狙杀梁丘皓这件事,长孙湘雨确实是在瞒着谢安的情况下部署的,可当谢安问起的时候,长孙湘雨却很坦然地承认了。
这个女人虽然性格恶劣,但还不至于会欺骗身为夫君的谢安,倘若她说没有事先安排伏兵伏击刘晴,那就表示她确实没有那么做。
可问题是,并非长孙湘雨,又是何人呢?
瞥了一眼满脸浑浑噩噩之色的刘晴,谢安想想都知道梁丘皓的死给这个女人带来了极其强烈的影响,这会儿问她,不见得能询问出什么来。
“罢了罢了,此事暂且搁置……王淮,先将她押下去,找个木屋关起来,饮食不可怠慢!”
“是!”王淮抱了抱拳,带着几名大梁军士卒押着刘晴下去了。
从始至终,刘晴没有说一句话,她那茫然的眼神甚至都不曾改变过,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不出差错的话,她恐怕连她眼下的处境都不怎么清楚。
望着刘晴离去的背影,李贤脸上露出几分古怪之色,喃喃说道,“这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瞥了一眼李贤,谢安没有说什么,尽管他有心要放刘晴一马,可眼下,他却不好再说什么。
而就在这时,一名偏将走入了屋内,叩地向李贤禀告道,“启禀殿下,昨夜的损失清点清楚了,我军并非有什么士卒上的减员,不过……”
“不过什么?”李贤疑惑问道。
只见那名偏将瞥了一眼谢安,低声说道,“昨夜有人瞧见,谢大人有一名护卫,被昨夜那支袭我军营寨的军队掳走了……”
“本府的护卫?”谢安愣住了。
“是,好像是叫做……墨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