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谢安与梁丘舞结伴骑马回到自家府时,谢安错愕地发现,府上有几位客人在此久候。
见到谢安,那几位客人纷纷起身向谢安行礼。
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前往西凉去接家眷的原长安、洛阳一带叛军降将,张栋、唐皓、欧鹏等人。
“你们何时到的冀京?”谢安笑着走了过去,毕竟这些人也是他的班底。
“回禀谢少卿……不,眼下应该称呼谢尚书才对!”唐皓微微一笑,抱拳说道,“我等今日才返回冀京,去大人的旧宅子拜访了一下,却从一个叫做狄布的男子口中得知,谢大人已搬到这里,并且高升刑部尚书,真乃是……末将等恭祝大人高升!”
话音未落,张栋与欧鹏等人亦抱拳说道,“恭祝大人高升!”
说这话时,他们的脸上止不住露出发自肺腑的笑容,毕竟他们已认谢安为主,如今谢安已高居一品刑部尚书之职,他们日后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呵呵,客气客气,?”谢安逊谢两声,继而笑着说道,“尔等回京,可已找到落脚之处?”
张栋一听,如实说道,“暂且在客栈安置……”
“费那个劲,”谢安摆了摆手,回头对坐在客厅内的长孙湘雨说道,“湘雨,你回头叫人替几位将军安排一下,在朝阳街附近找几处宅子……”
要说如今家里谁最富有,无疑就是长孙湘雨这个小富婆,本着[媳妇手里的钱不等于自己手里的钱]这个理财概念,谢安在替张栋等几人安置住所的时候没有丝毫吝啬。
也不知是否是看出了夫婿谢安心底的小算盘,长孙湘雨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安哥哥放心,奴家早已叫人去张罗了,最迟明日便能办妥!”说着,她望了一眼张栋等人,咯咯笑道,“总归是奴家曾经带过的兵将。岂会委屈他们?”
张栋等人闻言受宠若惊,纷纷抱拳致谢,他们对长孙湘雨还是十分尊敬的,毕竟这个女人在长安、洛阳战场时所表现出来的不可思议的韬略实力,着实叫他们这位将领心服口服。
“你等众人可去过兵部报道?”那边梁丘舞接过伊伊递来的茶水,微笑问道。
“回禀梁丘将军,还不曾,”唐皓摇了摇头,抱拳说道。“我等几人打算明日到兵部报道……”
还未向兵部报道,首先来拜见自家夫婿么?
长孙湘雨嘴角扬起几分莫名笑意,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手中折扇轻敲着桌面,说道,“好,奴家知晓了,倘若三位将军不弃的话。由奴家替你等安排职位吧,眼下冀州军需重新整顿。正是用人时候,单单费国、李景、马聃、廖立等人,恐怕不足以掌握八万冀州军……”
“廖立?”见长孙湘雨提到自己起初的副将廖立,张栋愣了愣,小心翼翼问道,“廖立也在冀州军?”
“嗯!”长孙湘雨点了点头。摇曳着手中折扇淡淡说道,“如今他是正五品参将,步兵统领,掌五千曲部……”
好家伙……
在冀州中央军当掌五千人的曲部将军……
张栋、唐皓、欧鹏对视一眼,心下很是羡慕。同时亦对日后长孙湘雨为他们安排的职位感到几分期待。
毕竟他们进京时便听说,如今的谢安,可谓是冀京第一权贵,虽然名声不如丞相李贤,可背后的势力,要远远超过后者。
只要跟着这位大人,不愁不飞黄腾达……
想到这里,诸人连忙抱拳说道,“承蒙大人与诸位夫人器重,末将等愧不敢当!”
“好了好了,客套话就免了吧,既然来了,在本府府上吃顿饭……”说着,谢安转头望向伊伊,笑着说道,“伊伊姐,叫厨房多弄几个菜!”
“是!”伊伊微微一笑,转身望厨房去了。
在一品刑部尚书府上用饭,似张栋、唐皓等人以往哪里有过此等待遇,闻言自是心中喜悦。
在饭桌上,长孙湘雨好似想到了什么,随意说道,“对了,安哥哥,今日爱哭鬼好似去了一趟刑部,见安哥哥不在刑部,白跑一趟,遂派人传了个口信来,说是明早朝会后,与安哥哥商议一下有关于那两张通缉榜文的事……什么通缉榜文?”
“李贤?”谢安小小吃了一惊,毕竟较真起来,他今日算是渎职。
晦气,竟然被那家伙当场逮到……
无奈地叹了口气,谢安点了点头,淡淡说道,“嗯,我知道了……就是几张通缉太平军高层人物的榜文,以我刑部的名义发布!”说到这里,他眼中隐约露出几分不悦。
对过,张栋、唐皓、欧鹏等将领面面相觑,据他们了解,李贤如今可是当今丞相,那是何等身份尊贵的大人物,可他们的谢大人呢,非但在言语间毫无尊敬,甚至于,还放那位丞相大人鸽子,叫其白跑一趟刑部本署。
长孙湘雨那是何等聪慧的女人,一瞧见谢安面色,心中已猜到了几分,轻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安哥哥不妨借此机会狠狠敲他一笔!”
谢安愣了愣,继而这才明白长孙湘雨的意思。
毕竟无论怎么说,他谢安如今亦是朝廷命官,尽管李贤那么做诚有些不道义,但是从大局来看,却也无法指责他什么,说白了,谢安最终还是要妥协,叫刑部下发那几道通缉榜文,毕竟他是官,陈蓦是贼,官贼不两立,并不是谢安想包庇就能包庇的。
但是呢,他也可以借这个机会捞点好处,毕竟政治这东西,说到底就是两方在取得各自利益后相互妥协的产物。
想到这里,谢安有意无意地望了一眼长孙湘雨,见她单凭几句话就猜到了大半,心中对这个女人的聪慧程度,重新作以评估。
“对了,今日安哥哥跑到东军去。商议得如何了?”好似想到了什么,长孙湘雨好似问道。
一提到这个话题,饭桌上梁丘舞愣了愣,继而心中那个气啊,毕竟今日谢安可是借口与她商议三军演武的大事才到东军营地去的,可结果呢?有关于三军演武的事。她的夫婿只字未提,只顾着欺负她……
没来由感觉到一道灼人的视线,谢安偷偷瞥了一眼梁丘舞,见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心下暗自责怪长孙湘雨多事。
“那个……大致已有了头绪,具体等明日叫来费国、林震他们,再详细讨论吧……”说到这里,谢安好似想到了什么,岔开话题。转头对张栋等人说道,“对了,你等若是有兴趣的,不妨一起来!”
张栋、唐皓、欧鹏三人心中纳闷,见谢安此刻并没有细说的意思,倒也没有追问,只是点头应下了此事。
在谢安府上用过饭,张栋、唐皓、欧鹏等人告辞离去。临走前,谢安叫他们明日到城中东军营地去。虽说谢安有心要多混几日,可眼瞅着逐渐回过神来的梁丘舞,他谢安也明白,总归自己这位媳妇还不至于笨到接二连三地被骗,再墨迹下去,反而坏事。
这不。当日夜里,梁丘舞便问起了谢安今日前往东军军营的真正目的,想来她也有些怀疑了,不过谢安咬紧牙关,愣是没松口道出实情。梁丘舞也拿他没有办法。
如此一夜无事,次日清晨,谢安照常到皇宫金殿参加早朝,正如长孙湘雨昨夜所说的,待早朝罢了,谢安正打算离开皇宫,就被丞相李贤一头堵上了。
“若是谢尚书无甚要事的话,不如与本相一道出宫?本相有些事要与谢大人商议!——请!”
本着[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的心态,谢安倒也没有借口推辞,遂与李贤一道走向皇宫正阳门,在他二人身后,吏部尚书季竑这位李贤的心腹亲信紧跟在后。
“听说,谢大人昨日到东军营地去了?不出差错的话,那应该是兵部的事,不该由刑部来插手吧?——本相以为,谢大人想来也不至于连这个都不晓得,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谢安思忖了一下,觉得若是不将真正原因告诉李贤,这家伙多半要叫御史台参自己一本来规劝自己,于是,便将整件事笼统地与李贤说了一遍,只听地李贤瞠目结舌。
“原来如此,如果是这样的话,本相倒是没有阻止谢大人的理由了……”说着,李贤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日梁丘舞那堪称恐怖的身影,不得不说,那日他可是吓得险些灵魂出窍,谁能想到,平日里自我约束极其严格的东军上将军梁丘舞,一旦发狂起来,竟是那样的恐怖呢。
“你同意了?”尽管不觉得李贤会不同意,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谢安还是问了一下。
“唔!”李贤点了点头,正色说道,“既然是梁丘公所言之事,本相自当听从……梁丘将军乃我冀京不得多得的战力,日后对付太平军,亦需要梁丘将军鼎力相助,若是她因为此事实力大损,于大局不利……不过前提是,谢大人可莫要耽误了刑部的公务!”
“嘁!——就知道你小子准有这句话!”谢安撇了撇嘴。
“呵呵呵,”李贤微微一笑,继续说道,“那谢大人可曾想到,本相还有一句话未说呢?——此番三军演武的所有花费,由户部一力承担!”
“嘁!——少来这套!”撇了撇嘴,谢安不屑说道,“别以为本府不知丞相大人心中盘算!”
“呵呵,本相亦不觉得此事能瞒得过谢大人……”
“哼!你以为这点小钱就足以弥补你前两日对本府的算计?——满打满算也不过数十万两,这点钱,本府还是出得起的,就不劳丞相大人挂心了!”说这话时,谢安那叫一个不屑一顾,毕竟他家中小富婆长孙湘雨手上差不多还有上千万两银子,承担此番三军演武所需的花费,没有任何问题,既然如此,何必要承李贤的情?
“一百万两!”李贤低声说道。
“嘁!”
“私下给谢大人!——谢大人可以装作什么事都不曾发生,依然请长孙氏出资……”
“唔?”谢安双耳一抖。停下脚步转身望着李贤,脸上浮现出几分挣扎之色,咬牙说道,“啊,好阴险啊你……”
李贤闻言乐了,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总之,户部此番就只出资一百万两,至于如何调度,就看谢大人自己了,如何?”
“两百万!”
“不,一百万两!”李贤摇摇头,淡淡说道。
“一百五十?”
“一百!”
“一百二十?”
“八十!”
“诶?”
“倘若叫谢大人府上几位夫人得知,谢大人可是一两都捞不到!”
“……嘁!——好了。一百就一百,真抠门啊你!”
面对着谢安的斥责,李贤丝毫不以为意,微笑说道,“既然如此,被谢大人压下的那几道通缉榜文……”
“行了行了,回头我会叫人发往各地的!”说着,正要转身的谢安好似想到了什么。压低声音说道,“要大周官银银票。知道么?”
李贤闻言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他哪里会猜不到谢安心中所想。
为何要兑换成大周官银银票?
好藏呗!
要是几大箱银子搬到谢安府上,那些银子,就跟谢安没有任何关系了,保准被众女瓜分地干干净净。
回到自己府上补了一碗瘦肉小米粥。谢安急急忙忙赶到刑部本署府衙,在府内诸多官员瞠目结舌的注视下,将紧要之事悉数处理完毕,将其余事分摊给佐官,继而在辰时三刻前后。骑着马匆匆前往东军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