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屋内的人一个个都做出恍然大悟之sè,谢安很是莫名其妙,望望左右,连声问道,“舞?严大哥?陈二哥?项三哥?罗四哥?你们倒是说啊,什么是那帮人啊?那帮人是谁啊?你们倒是说呀!”
只见项青与严开对眼一眼,压低声音,神秘说道,“我东军神武营特产……”说到这里,他忽然一停顿,望着谢安嘿嘿直笑,摆明了想卖个关子,而其余三人,亦是面带微笑,笑而不语,急地谢安感觉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身体内爬行,闹心地很。
遗憾的是,屋内有一个从来都不懂得看气氛的女人……
“北戎狼骑!”
接过项青的话茬,梁丘舞沉声说道。
谢安呆住了,不理会好生郁闷的项青,惊愕问道,“北……北戎狼骑?东……东军还有这个?”
此言一出,除梁丘舞外,其余四将相视一笑,即便是被谢安暗中诋毁为面瘫的罗超,眼中亦露出几分自得之sè。
“跟我来,安!”
梁丘舞起身站了起来,领着谢安走出帅帐,朝着营地深处走去。
途中,根据梁丘舞的解释,谢安这才知道,那什么北戎狼骑的来历。
那是在四、五年前,草原部落的首领,勇士咕图哈赤率几十个部落所聚拢的十万胡骑,攻陷大周幽州,兵锋直指冀京。
国难当头,梁丘舞率东军神武营,跟随如今的项王四皇子李茂北伐,鏖战数月,兼之有长孙湘雨暗中出谋划策,这才将这股强敌击溃。
而梁丘舞,也正是在这一战扬名天下,以区区十三岁之龄,在战场上斩杀了被草原部落尊称为的勇士咕图哈赤,夺得了对方那柄妖邪之气极重的宝刀,被人视为怪物。
在此之前,大周根本就没有什么的传言,只有流传于冀京的,指的就是梁丘舞与长孙湘雨二人。
这个名号,初听多半以为是大周国民替梁丘舞取的,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那只是咕图哈赤在临死前对梁丘舞的称呼,在通过知晓外戎语言的人翻译后,东军神武营的将士,以及四皇子李茂的部下,这才渐渐改用炎虎姬来称呼这位不得了的女中豪杰。
久而久之,这才徐徐传遍了整个大周,而随后,有些好事的家伙将天下其余三位奇女子与梁丘舞排在一起,这才弄出了一个什么,也正是因为这样,梁丘舞才会被奉为四姬之首。
当年咕图哈赤战死后,十万外戎胡骑由于失去了领袖,变得支离破碎,犹如一盘散沙,其中一部分因为被长孙湘雨故意放出的谣言吓到,误以为大周真的组织了一支轻骑,前往草原攻击他们所在的部落,因此慌忙撤军;也有一部分负偶顽抗,被梁丘舞联合四皇子李茂歼灭。
整整十万外戎胡骑,撤回草原时,却仅仅只剩下四五万,其余大多被歼灭,但外人所不知的是,那传言被歼灭的四五万外戎胡骑,其中有一小部分选择了投降。
这些人,都来自于草原上的小部落,由于自身部落实力不足,因此被其他部落兼并,沦为了某些大部落的奴隶,只不过因为马术娴熟,这才被招入咕图哈赤的大军之中,本来就谈不上什么忠诚,无非是慑于勇士咕图哈赤的威名罢了。
因此,当勇士咕图哈赤被梁丘舞所斩杀后,这批人便在东军神武营投降不杀的口号下,选择了投降,毕竟他们原来的部落早已被摧毁、兼并,几乎已没有剩下什么亲人,撇开草原部落与大周世代的仇恨不谈,梁丘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算上是他们的恩人,更何况,这位女中豪杰亲自斩杀了咕图哈赤,谁都知道,在草原上,每一个人都奉行强者为尊的信念。
苍原之狼咕图哈赤之所以有那么人跟随他,就是因为他强,而当时,那些胡骑向梁丘舞投降,就是因为这个女人比前者还要强。
一路走,一路说,梁丘舞领着谢安来到了营中深处,来到了一片围着木栏的校场,校场的zhōng yāng,挤满了光着膀子的壮汉,这些人围成一个巨大的圈,嘶声力竭地喊着什么。
而校场的两旁,那是一长排的……
马厩?
望着那一片马厩,谢安一脸古怪。
或许是注意到了谢安脸上那古怪的表情,项青笑着说道,“兄弟猜的不错!——这些人便是曾经入寇我大周的外戎狼骑,自投降后,将军便将他们安置在这里,你也知道,这些都来自草原,每个人都对马匹非常熟悉,是故,平rì里替我东军照顾战马……不过,可别小瞧了这帮人,这帮人一旦放出去,别看才区区两、三千人,但可不是寻常地方守备可以挡得住的!”
“这倒是……”谢安远远望着那帮光着膀子的壮汉,粗粗打量,他便瞧见了不少人身材魁梧甚至要在神武营四将之上。
“这样放任他们,就不担心他们会暴动?”谢安可是注意到,校场木栏的周围,几乎没有什么守卫的东军士卒。
项青笑了笑,拍拍谢安肩膀,神秘说道,“你待会就知道了!”
“……”谢安不解地望了眼项青,继续打量那帮人。
只见这些人围在校场内,手中拿着馍馍、米饼等饭食,一面咬着、咀嚼着,一面观望着校场zhōng yāng两名壮汉的角斗。
而让人感到匪夷所思的是,明明是校场zhōng yāng那两名壮汉在角斗,可在四周围观的胡人,却比他们还要兴奋,一个个脱光了膀子,嘶声力竭地为场中那两人呐喊助威,他们的神情,已无法用兴奋来描述,简直就是疯狂。
在场中角斗的那两人,每挥出一拳,旁观的人便大喊一声,倘若有谁将对方整个抱起狠狠摔在地上,那四周更是欢呼呐喊声震天。
“我们……就这样过去?”谢安感觉自己稍稍有些发憷,毕竟这里每一个人,都要比他壮实。
“不用!”梁丘舞淡淡说了句,随即深深吸了口气。
猛然间,她双目一睁,全身上下迸发出一股无比强大的气势,那仿佛天崩地裂、排山倒海的杀气,即便是谢安此前已见识过几回,依然感觉很不适应。
这个笨女人当初在冀北战场究竟是杀多少人,才有这种仿佛实质般的杀气啊?
望着身旁面无表情的梁丘舞,谢安暗暗心惊,心惊之余,眼中隐约露出几分不忍。
刹那间,整个校场鸦雀无声,那一个个至少要比梁丘舞高一个头的壮汉们,望向她的目光中,竟然流露出了深深的恐惧,甚至于,有些人连手中的馍馍、米饼失手掉落在地,犹未反应过来。
啊,不是畏惧,而是恐惧!
短暂而令人不安的沉寂过后,忽然有一个壮汉抬手指向了梁丘舞,口中大声叫着谢安听不懂的语言。
“乌……乌呼鲁黎!可图乌呼鲁黎!”
“乌呼鲁黎?”谢安不解地望向身旁的项青。
见此,项青低声解释道,“就是炎虎姬……而,就是勇士的意思!——将军不常来这里,是故他们见到将军,会这般震惊非常!”
而此时,在校场上的那无数外族壮汉们,亦纷纷反应了过来,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口中说着谢安听不懂的语言。
那可真的是跪倒在地……
额头紧贴脚下的土地不说,整个人几乎可以说完全趴在了地上。
“他们在做什么?”谢安疑惑问道。
项青微微一笑,低声解释道,“显而易见!——在草原,这是臣服的意思!”
臣服……
校场中那数百名身材魁梧的壮汉,草原上的战士,竟然会臣服于一个小女人?
一个个头甚至还没有他们胸口高的小女人?
想到这里,谢安忍不住转头望向梁丘舞。
只见梁丘舞徐徐收回了那迫人的气势,威风凛凛地站在那数百人之前,而陆陆续续地,校场左右的马厩、帐篷中,又奔出无数人,这些人也像之前的同胞那样,口呼谢安听不懂的语言,跪拜于地,久久不敢起身。
前后只不过半柱香的时间,整个校场已人满为患,谢安粗粗打量,竟有两千余人。
整整两千人啊……
就这样放任他们在营中?万一他们联合起来造反呢?
不过在看到面前黑压压跪倒在地的人头后,谢安倒是明白了项青方才那句话的意思。
原来如此……
不敢反么?
嘿!竟然被一个女人吓住!
谢安心安理得地暗自耻笑,他倒是忘了,当初他对梁丘舞做出那档子事后,梁丘舞那般杀气逼人的眼神,吓地他腿都软了。
“从今rì起,你等暂时归此人统帅,三rì后,赶赴洛阳平叛!——谁要是战功卓著,便撤谁战俘身份,赐其大周国民身份,调入我东军神武营!从此不必在此地喂马,与我东军其余将士无异!”说着,梁丘舞轻轻一拍谢安后背,后者没有提防,身体一倾,不由自主向前走了两步,站在梁丘舞面前,站在那两千余曾经的外戎狼骑面前。
其实在梁丘舞说话时,这两千余替东军喂马的军奴中,已有不少人窃窃私语着,将梁丘舞话中的意思传达给自己的同胞,以至于当听到只要立下战功便能调入东军神武营的消息后,这帮人面sè大喜,止不住欢呼起来。
可再一看他们未来一段时rì内的统帅时,这帮人便愣住了,傻傻地望着谢安,望着他浑身没有几两肉的身子骨。
不得不说,众目睽睽之下,谢安不禁有些紧张,毕竟在他面前的,那可是当年入寇大周的北戎狼骑战士,每一个都是手染无数鲜血的沙场jīng锐,单单看这些人身上的伤疤就知道。
见这些人一言不发,直直望着自己,谢安觉得自己得说些什么来镇镇场子。
想到这里,他深深吸了口气,脸上露出浓浓笑意。
“大家好,大家吃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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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校场,鸦雀无声。
PS:文中的草原语,因为找不到准确的资料,属胡乱编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