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发身为主帅,当然是他第一个起身汇报,“郡王殿下,扬州的厢军已经调来江宁府,现在江都城内空虚,无兵驻守,不如我们直接发兵夺取江都,活捉李延庆,殿下,这是一个机会,机不可失!”
“万万不可!”
刘延庆起身道:“我们现在防御占优势,既有长江上的水军封锁,又有长江南岸的地利优势,如果我们北上,反而没有了退路,极容易造成全军覆没,请大帅三思!”
向发十分不满道:“让我们全军覆灭,也必须对方有军队才行,现在扬州无兵,江都又是空城,李延庆最多把楚州的一千厢军调来,这一千厢军能让我们全军覆灭?”
这时,向宗良摆了摆手,叹口气道:“向帅的方案本身不错,可惜我已经错过了良机。”
他见众人不解,又道:“李延庆借口坐赃罢免了吴琢,并让人冒充仇家杀了吴琢父子,所有人都认为李延庆是在公报私仇,因为吴琢之子之前得罪了李延庆,连我也是这样认为,可现在看来,这只是李延庆的一个障眼法,先骗过我们,让我们以为他只是为了发泄私怨,并没有发现江宁聚兵之事,然后立刻秘密调兵,让一万军队火速集结扬州,我也是刚刚得到一万军队已经抵达江都的消息,我才知道上了当,错过了李延庆身处江都空城的机会。”
“李延庆的军队已经抵达江都了吗?”众人都吃了一惊。
向宗良点点头,“不仅一万军队抵达江都,还有楚州阮氏三兄弟也投靠了李延庆,他们手上有一千水军,两百多艘战船,这也是我来军营的原因,各位要准备备战了。”
向宗良说了几句便匆匆走了,送走了二叔,向发坐回了帅位,他看了一眼大帐内的将领,缓缓道:“郡王殿下刚才告诉我,虽然兵力不多,军队集结尚未到位,一时半会儿不会南攻,但我们的防御必须要做好,雷将军!”
立刻从将领中站起身一人,此人正是水军统领雷德,曾是长江下游赫赫有名的水贼,长得身材魁梧,虬须浓眉,满脸横肉,相貌十分凶恶,他是向宗良亲自说服,许诺他为郡公,封大将军,才使雷德率众投降。
目前雷德手下有水军三千人,大小战船数百艘,由于宋朝的水军都调去黄河,而且战船都被金兵缴获,使得山中无虎,猴子称霸,雷德的水军已经长江上最大的一支水军。
雷德走出来,躬身行一礼,“卑职在!”
向发点点头,“虽然李延庆暂时不会进攻,但要防止他偷袭,如果对方偷袭,十有八九就是针对水军,所以你那边要格外当心。”
“卑职明白,卑职会加派人手巡逻水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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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宁府水寨就位于城外长江边,这座水寨是在朝廷剿灭方腊造反时修建,当年水军战船足有数千艘,使水寨面积占地极大,沿岸长度足有十几里,四周打下密集木桩,一般小船也难以驶入。
不过雷德的船只只有数百艘,水寨太大他用不了,也难以防范,雷德便用木桩将水寨一隔两段,他自己只用其中一半。
水寨主要是存放战船,但岸上依旧有一座旱寨,是士兵的驻扎之地,三千水军士兵便驻扎在岸上。
入夜,江水拍打着堤岸,一轮残月在乌云中时隐时现,江面上黑漆漆一片,偶然又泛起暗银色的光波,水寨内不时有巡逻的小船驶过,戒备十分森严。
此时在水寨外面的木栅边,隐隐有两个黑影,这是两名身穿黑色水靠之人,他们头露在水面上,利用木栅的掩护观察水寨内情景,当一支巡逻船队从他们前方驶来,两人立刻沉下水,水面上只有两根细细的芦管,紧靠着木栅,这两根芦管太细,别说被木栅挡住,就算船只在眼前也很难发现。
巡逻船队很快便从他们面前驶过,当船队远去,两名探子慢慢露出头,对望了一眼,眼中都流露出了惊疑之色,今晚的巡哨明显比昨天加强了,难道雷德发现了什么不成?
这时,一名探子指了指西南角,另一人会意,他们昨天发现一个小小的防御破绽,但今天破绽居然还在,说明对方确实是忽略了。
两人随即潜入水中,向长江深处游去,很快,他们便上了接应的小船,小船调头向对岸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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