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庆走上台阶,又问李纲,“军议堂运转如何?”
“还不错,刚开始有点艰难,后来官家略微放了财权,现在运行得比较顺畅了。”
“军议堂现在有几人?”
“目前设了六人,我和给事中吴敏为左右知政,另外还有御史中丞何栗、同枢密使高深以及至中书舍人孙傅和秦桧,奉东宫令行使监国权。”
“高同知也参加了吗?”
“当然,很多军队调动都需要枢密院配合,他是官家指定之人,不过他不常来东宫。”
“但今天官家召见我时,似乎希望军议堂不要绕过知政堂。”
李纲冷笑一声道:“这个我们都知道,官家也不止一次对太子殿下这样说了,但问题并不出在我们这里,而是知政堂,王黼和蔡攸不遗余力地破坏我们的一切努力,我们部署下去的每一件事他们都要设卡、设障碍,很多事情非要太子出面才能解决,我们愤怒异常,但为了大局只好一忍再忍。”
说到这,李纲叹道:“眼看金兵冬天会再度杀来,朝野上下应该同仇敌忾,共举抗金大旗,但就是有王黼、蔡攸、童贯这种人,置国家危亡于不顾,只考虑一己私利,偏偏他们又手握大权,不能不说是大宋的悲哀。”
李延庆点点头,“以后我们再细谈,我先去拜见太子殿下!”
“好!请随我来。”
李纲将李延庆领到了太子书房前,有宦官去禀报,李纲这才去了自己位于勤政殿的官房,片刻,小宦官出来道:“李府尹,殿下有请!”
李延庆走进了书房,只见赵桓正埋头批示奏卷,他上前躬身行礼,“微臣李延庆参见太子殿下!”
“不必客气,请坐!”
赵桓用笔指了指旁边的位子,歉然道:“先坐下,稍等我片刻!”
李延庆在一旁坐了下来,好一会儿,赵桓批示好了奏卷,这才放下笔笑眯眯道:“从前年秋天去京兆,现在又是秋天,整整两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是!卑职还记得刚去京兆时的情形,仿佛就在昨天,没想到一转眼就两年了。”
“可大宋的形势却十分不妙,想必你也知道了,河北沦陷,数十万无辜百姓惨遭屠戮,我心痛如绞,却又无计可施,好在父皇兹念大局,任命我为监国,才使我有了为国出力的机会,但时间不等人,现在已经十月,再过一个多月黄河就会结冰,可大宋的备战还远远不足,我真的很担心。”
“殿下需要微臣做点什么吗?”李延庆欠身问道。
赵桓半响摇摇头,“我需要你的军队,可现在......”
赵桓叹了口气,“坦率地说,我需要一支真正能打仗守城的军队,一支真正效忠我的军队,我名义上是监国,可实际上,京城的禁军我根本指挥不动。”
李延庆沉吟不语,他之前收到赵桓借宝妍斋发来的鸽信,让自己放弃太原,率军入京,结果第二天他又收到一份鸽信,放弃了前一天的命令,虽然只是一次小小的风波,但这件事却让李延庆发现了赵桓内心登基的急切,发现了他骨子里隐藏的冲动冒进。
正是意识到这一点,李延庆便不打算把自己已暗藏两万精兵之事告诉赵桓,以免他再弄出什么幺蛾子,最后把自己害死。
斟酌了一下,李延庆便含糊说道:“卑职在京兆府还训练了几万军队,目前由种帅掌控,一旦金兵有异动,殿下可令他们即刻进京勤王,相信他们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京城,现在殿下只要把京城城墙加高加固,金兵真的杀来,其实也并不惧他们。”
赵桓顿时有了兴趣,又追问道:“京兆军具体有多少?”
“能调用的精兵大概在两万左右,其他还有几万军队必须要镇守宋夏边境。”
“还有几万人具体是多少?”
“大概在三万左右!”
赵桓站起身负手走了几步,心中盘算片刻,又回头急切问道:“两万精兵现在可能调动?”
李延庆笑着摇摇头,“殿下,现在有些事情殿下还不能做,尤其涉及军队,一旦被某些人抓住把柄,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李延庆其实就是在含蓄地提醒赵桓,一旦出现未经天子允许的军队调动,恐怕第一个被废的就是东宫太子。
赵桓听懂了李延庆警告,他只得收起了心中对军队的强烈渴望,又重新坐下,半晌问道:“听说你今天见了父皇,他对你说了什么?”
“官家让我劝一劝殿下,尽量不要绕过知政堂。”
“哼!我就知道父皇会这么说,然后呢?父皇还说了什么?”
“官家明确希望我不要加入战时军议堂。”
赵桓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咔嚓!’手中笔竟然被他折为两段。
李延庆微微欠身笑道:“并不一定非要加入军议堂才能为殿下效力,卑职出任开封府尹,相信会有很多地方能帮助到军议堂。”
赵桓点了点头,“你说得对,加入军议堂只是一个形式而已,有时间帮我看看城防,看看还有哪些不足,我们可以及时改正过来。”
“微臣明天上任后就开始巡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