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庆拍拍他胳膊,意味深长道:“殿试一共只录取二十人,僧多粥少,周兄沉默才是金啊!”
周春默默点头,他明白李延庆的意思,不要去岳麓书院同窗中宣扬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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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话,次日五更时分,所有的士子都起床了,大家在贡院集中吃早饭,然后收拾一刻钟,所有人在贡院大门前列队,步行前往大内皇宫。
天还没有亮,内城御街上出现一支由五百八十余人组成士子队伍,正快步向皇宫方向而去。
二十几名考官也跟随着队伍,主考官余深骑马和队伍同行,这时,一名官员跑来向余深汇报道:“三名没有来的士子已经查清原因了,海州士子曹群是因为父亲去世,他是家中独子,必须赶回去,所以不得不放弃殿试,开封府士子张谨慎昨晚喝醉酒摔伤,小腿骨折,只能缺席,相州士子郑荣泰严重腹泻,也无法参加殿试。”
余深叹息一声,“每届殿试总有这样那样的原因不能全来,今年也不例外啊!把他们记录在案,列为乙榜最后三名。”
虽然无法参加殿试,但只要有正常理由,朝廷也不会轻易剥夺士子省试的成绩,还是会承认他们为赐同进士出身,不过名次会列为最后。
李延庆和周春对望一眼,两人心知肚明,郑荣泰无论如何不敢参加今天的殿试了,不过也便宜了这个家伙,腹中学识连县学士子都不如的人,居然考中了进士。
不多时,众人抵达了皇宫护城河前,在他们面前是一座气势宏伟的高楼,叫做宣德楼,下面是极为开阔的宣德门,左右数百步外,还有左掖门和右掖门。
这时,宣德门缓缓开启,士子们考中了省试,身份就变成了天子门生,那么他们就和朝廷大臣一样,有资格走正门进入皇城。
士子队伍鱼贯而入,在他们面前是一片极为开阔的广场,前面还有一座城楼和大门,这里只是瓮城,官员乘坐马车或者骑马前来皇宫,从左右掖门进来后在这里下车下马,然后步行进前方的大庆门,实际上大庆门才是真正的皇宫大门。
“这边走!”
众人这才注意到东西两面各有一排建筑,在宏伟的皇宫面前显得颇小,但走到门前才发现实际上并不小,里面十分宽敞。
“大家在这里沐浴更衣!”
余深把众人集中起来,再次高声对众人道:“我再重复一遍,殿试所考内容和省试不一样,大家不要想着作弊什么的,一旦被搜身发现有任何多余的物品,将立刻被驱逐出皇宫,同时取消省试成绩,到时想哭也来不及了,除了身上衣物,不准携带任何物品!”
余深一连说了两遍,这才让众人进去沐浴更衣,他们自己的衣服鞋袜则放在各自的一个小柜子里,半个时辰后,所有人都焕然一新,穿着白色士子袍,连鞋袜和头巾都是新的。
余深站在门前一座方台上,就像一只居高临下的老鹰,目光凌厉地盯着每一个沐浴更衣出来的考生,这时,他忽然冲下去,抓住一名士子大吼:“我是怎么交代的,你竟然还是不听,给我滚出去,不准参加殿试!”
士子吓得不知所措,余深从他头上拔出一根发簪,“这是什么?”
“这个....这个也不可以吗?”
余深大怒,转身对几名考官道:“把他押出皇城,取消殿试资格!”
士子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下的错误无可挽回,放声痛哭,被几名考官请了出去,考官低声安慰他,“现在出去至少还能保住省试成绩,若被士兵搜身发现,你真的就完了。”
话虽这样说,但士子还是悲从中来,哭哭啼啼跟着考官出去了。
余深余怒未消,又对众人道:“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任何物品,包括发簪、戒指、玉佩,都不允许带进去,已做到仁至义尽,你们若还是被士兵搜身发现了什么违禁之物,那就回乡种田去吧!”
几名士子吓得脸色惨白,偷偷把头上的发簪取下来,塞进自己的柜子里。
经历这次小风波,士子们才战战兢兢地被领进了大庆门,接受严厉的搜身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