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妥!”,不料王彪之断然否决,“王爷也知道如今朝廷政事尽决于会稽王,然会稽王向来优柔寡断,难保不误大事!”。
司马晞一想也对,但任官选才,不奏皇帝又该奏谁?司马晞很是疑惑。
王彪之见司马晞一脸困惑的样子,心知他还没有摸到头绪,少不得再次明言:“自当今陛下即位,皇太后垂帘听政多年,及两年前陛下加冠,才归政于陛下。皇太后睿智英明,朝廷但有难决之事,非皇太后不能定下乾坤!”。
“嗯、嗯”,司马晞连连点头,“还是王尚书看得明白,本王自叹不如!如此,若再无事,本王就回府了,明日定会亲赴崇德殿面见皇太后”。
“好,在下送送王爷”,王彪之连忙起身跟在司马晞身后,直至将司马晞送出府门方回。
次日午后,建康城东安寺中来了一位神秘访客。一辆马车车帘垂下,让人不得窥见,马车缓缓而行,颇为平稳,四周跟着十来个雄壮汉子,衣袍之下隐隐暗藏兵刃。又有三、四个年青丫鬟,贴身跟在马车车厢附近,一年长些的仆妇打头引路,却不入东安寺正门,直趋侧门而入。
东安寺住持闻听有贵人来访,慌忙从佛堂疾步过来,看到那辆马车后行礼道:“不期太后驾到,敝寺有失远迎!”。
车厢内的帘子这才被贴身丫鬟打起,众人一起低头,不敢直视车厢中的贵人,只听一个威严的女声说道:“主持无须多礼,此次哀家前来不过想听听支遁大师讲经,顺便上上香拜敬佛祖,主持自便”。
“支遁大师正在佛堂上传道于一众弟子,贫僧这便唤他前来”,东安寺主持躬身行礼后离去。
原来,车厢中的贵妇人竟是当今皇太后——褚蒜子,因其久居崇德殿,又称崇德太后。待东安寺主持离去后,先前三、四个年青宫女又上前放下车帘,打头引路的年长女官声起:“起驾,去大悲堂”。
大悲堂内,支遁大师闻讯急忙赶来,进门便躬身施礼道:“贫僧支遁,见过皇太后”。
“支遁大师,别来无恙啊!哀家可有些时日没听大师讲经了”,褚太后面有微笑,只不过以她太后之尊,她的微笑天下却没几个人能看得到,直视太后尊容,那可是杀头的大不敬罪名。
“托太后娘娘洪福,贫僧一向安好!”,支遁双手合十,低头答道。
“大师倒安好,哀家可是偶有小疾!”,褚太后笑道。
“娘娘洪福齐天,即便偶有小疾,也不足为患!”,支遁说道。
“却是心疾,思之不解,何如?”。
“跳出事外,退而求其次,自解之”。
退而求其次?褚太后一怔,随即醒悟过来。是啊,万事未必尽如人意,先力保不失底线,再布下暗扣以图将来,未必不是一个上乘之策,只是此举的确有风险。
思量片刻,褚太后又问:“大师素来与谢府相熟,以你观之,这谢朗如何?”。
支遁大师淡淡一笑道:“说起来,这谢朗还是娘娘表亲,娘娘闺中时也是见过此子的,以娘娘睿智,自有圣断,实在无须贫僧多言”。
褚太后点了点头道:“大师所言甚是”。褚太后说到此处便就此打住,转而又对支遁大师说到:“依往常旧例,请大师为我讲经,到底佛门净地,不由得让人心灵澄澈呀!”,说完,便就势斜斜依在软席之上,微闭双眼。
两日后,下蔡城中的刘霄忽然闻听天使到,传来皇太后口谕,说:“哀家年纪渐长,近来常忆当年亲戚往来旧事,犹记朗儿童稚之时,不期竟已十数年不复相见,哀家甚思之。着即刻启程,于宫中小聚”。
皇太后?亲戚往来旧事?谢朗童稚时候?刘霄觉得莫名其妙,难道谢家还是皇亲国戚?刘霄一面接诏一面满腹狐疑,可这种事却又没处打听,即便刘霄敢问,别人也不敢回答。谢玄一定知道,但问谢玄的话反倒让他对刘霄生疑,只好作罢。
难道与三叔父谢万兵败有关?刘霄清楚,以自己的资历声望,不可能直接接任豫州,那么,皇太后亲召自己前往建康面见做什么?这些问题,恐怕世上没人能回答他,只有在他自己亲赴建康,面见了皇太后之后才能一一揭开谜底。</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