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德冷哼一声:“这于文则只知练兵之事,不知战阵上的事宜,却不知丞相为何将如此重要的事情交予他,朝中大将无数,便是张文远、张儁乂等宿将亦是胜过他数筹,唉!真正误事!”
那将军一片拍着马屁,一边随着庞德出了营门,各回本营而去。
自是有人将庞德的言论告知了于禁,于禁却是恼怒之余,却不曾说半句话,因着他知道,这襄樊的局势的确需要庞德这样的人物来破局,若非如此,怕是丞相是要对自己失望至极了。
关羽不停的在进攻樊城,樊城左近已然是尸体堆积如山,樊城内除却曹仁麾下的五千甲士,尚有三千余郡兵,小小的一座樊城,却是像一枚钉子一般,死死的钉在关羽的喉头,让这一代名将如鲠在喉,十分难受。
好在城内的局势亦是不堪,曹仁的军马已然损失千余人,要知道这些军马都是昔日跟着曹仁南征北战的精锐,死一个曹仁都得心疼,况且是千余人,也因为是这样的人马方才将数万训练有素的荆州甲士死死的挡在樊城城墙外。
虎目内满是血丝的曹仁站在樊城的北城门,眼睛看向北边,仿佛北边有些什么吸引人的物事一般。
满宠缓缓来到曹仁身后,缓声道:“将军!”
曹仁回过头,缓缓就着满是箭簇的门楼坐下:“伯宁,这般耗下去,什么时日是个头啊!你看那荆州军马似是源源不断。无穷无尽一般,初时,我还有些雄心要将那关云长挡在城外,让丞相晓得,他麾下的众位将军,不比那关云长差。但是我在此处守了这么些时日,援军未曾见过半个,那于文则手握两万军马。却不得越襄阳半步,这关云长当真如此可怕?”
满宠只是缓缓的抚着脸颊上的胡须,此刻的他亦是满身黑灰,腰间的佩剑亦是沾满了血迹,便是他这个长于伦策的文士亦是不得不参与到战斗之中,可见白日间的局势危急到了什么样的程度。[]三国之将神80
“将军!若我军上下皆如将军这般想,我想着城确实守不住了,兴许明日便会破!”满宠沉声道。
曹仁无动于衷,数月的固守。让这个不再年纪的老将亦是满心疲惫,荆州军不间断的进攻,让城内的每一个人的神经都崩的紧紧的。没有一个人喊过累。没一个人喊过苦,实则便是因为曹仁无时无刻不在第一线,甚至有几次,荆州军夜袭之时,曹仁亦是在城头出现,亲自参战将荆州军的攻势瓦解。
“丞相将将军置于此地。便是因为将军的长处,善于守城。”满宠缓声道。“将军的职责干系到整个天下的局势,若是樊城一破,关羽便可趁势进取宛城,到时候俯视洛水。便是许昌、洛阳等至关重要的大邑亦是要陷落。若是不幸,天子落于其手。那么我军将不再有大义支撑!届时……”
满宠不再继续说下去,因为下面的局势,便是个凡夫俗子,市井小人亦是晓得,无非是曹氏一族兵败族灭罢了。
曹仁拖着疲惫的身体缓缓站起身:“伯宁你先去睡会,我巡城去了,后半夜怕是荆州人会不大消停。”
满宠亦是起身,看着前头虽疲惫却昂然的身影,满宠远远的行了一礼:“唉!”
樊城的夜,寂静又紧张。
关羽已然是数个日夜未曾睡好了,樊城未曾攻破,他便一日不得安宁,这个樊城的存在对于关羽而言实在是不可容忍。他攻襄樊前,对于霍弋麾下的斥候传来的消息已然是极为明了,便是守备森严的樊城,关羽对其中的设施亦是了如指掌,偏生即便是如此,关羽亦是无法拿这座坚城怎么样,这曹仁的确是一悍将,便是关羽亦是只能这般评价如此人物。
关羽知道,在数万军马反复攻城之下,将一座城池守的固若金汤,怕也只有自己那个义子的父亲有这样的本事了。
响起自己这个义子,关羽却是极为得意,虽说霍弋的成长,他基本没有『插』上手,但是这样的义子的确太给他长脸了。今日白日里,荆南便传来了一封捷报,江东军攻袭荆南,被霍弋以弱敌强,打的大败亏输,折损数员大将,其中有些人物,便是关羽自己对手,都要小心戒备的人物,偏生自己这个义子硬生生的将这些人物擒杀甚至生擒。
关羽看着远处的樊城,昔日他曾经视天下英雄如无物,到此刻却是被一个自己的义子所折服,怕也是因为这小子是自己的义子的关系吧,否则自己又怎会这般高看他一眼?
霍弋在信中并未对关羽襄樊战略指手画脚,甚至大加赞扬,这让关羽亦是十分欣然,虽说这樊城久未攻下,但在关羽看来,不过是在做困兽之斗,败亡时日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