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歪了?”沈元勋并没有因为沈静初话而平息了怒意,“荣苑的三等丫鬟,也算是丫鬟里头极好的差事,却做出如此不知廉耻之事!”
沈元勋屋里头另外几个丫鬟眼中露出几分鄙夷之色。即便荣苑里的丫鬟高人一等又如何?竟妄想爬啥上大少爷的床,得到大少爷的青睐,飞上枝头变凤凰?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都不想想,她们才是夫人名正言顺的安排着服侍少爷的人,她们都还没被少爷收作通房丫头呢,这个无名无份的丫鬟便想要来爬床,哪里会有这般的好事!
宁氏道:“勋哥儿不必如此生气。如今此事也须得解决……”
沈元勋鄙夷的看了一眼地上的秋痕道:“送回荣苑,荣苑的丫鬟,便就由祖母来处置吧。”
这样,也不必让母亲为难。
宁氏按住沈元勋道:“勋哥儿,此事万万不可!”
沈元勋皱眉道:“不可?这又是为何?”
宁氏见此处人多,不便多言,拉了沈元勋入了内室道:“你祖母原先便是打算物色几个通房丫头与你的,这次也不知到底是她默许的,抑或只是这个丫鬟自作主张之事,只是你若是押她回荣苑,你祖母必定就得秉公处理,撇清关系,以儆效尤,但这般,就伤了你祖母的面子了。你祖母,便要落得个管教下人无方的罪名了……”
沈元勋皱眉:“那不然呢?难不成竟要我收了这个不知廉耻的丫鬟做通房?母亲,此事我可是万万不应的!”
宁氏叹息道:“勋哥儿,你收通房,乃是极为平常不过之事。待你成亲以后,纳几个姨娘妾侍也是稀松平常的。如今不过是纳个通房丫头罢了,你若是不喜她,便不让她近身服侍便好,莫要驳了你祖母的脸面啊!”
“母亲!”沈元勋不甚同意,“难道儿子的通房姨娘祖母也要管么?难道我的意愿喜恶,比不上祖母的脸面么?”
宁氏不懂沈元勋这般固执与坚持究竟是为何?多一个通房丫头,对他并无太大的影响,不过就是房里头多个服侍的人罢了,可是不收这通房,闹到老夫人那里去,老夫人定要雷霆震怒了。
更何况,方才老夫人明明听得此事,临走之前却是警告她,让她妥善着处理,莫要让她丢了脸面。若是绑了秋痕回去,她该如何向老夫人交代?
宁氏叹息着道:“勋哥儿,母亲知道此事为难你了,只是人生总是不能事事皆顺着己意,有些时候即便如何不喜,也得接受。”
更何况,那是老夫人的脸面啊!
沈元勋低头沉默。许久,他终于抬起头道:“既然母亲是这个意思,儿子照做便是。”
一边出去,一边道:“母亲以为勋儿为何不愿在娶妻之前纳通房抬姨娘?因为勋儿的妻子,将来是主母,是要当家做主的人,勋儿想给她绝对的,毋庸置疑的权力。通房姨娘,当然是稀松平常之事,但勋儿想将此事,全权交予她来做主。这般的话,以后的姨娘才不可能有半星点忤逆,不过可能越了她的头去……勋儿,不想她重蹈了母亲的覆辙……”
宁氏一怔,还不曾反应过来,沈元勋已经迈出内室,他看了看底下仍跪在地上哭的死去活来泣不成声也不知今日的下场会是如何的秋痕,颇具威严道:“今日之事原是一场误会,秋痕是祖母赐给我的通房丫头,只是我事先不得知,才以为她冲撞了。白芷、白芍,你们带她下去换身衣裳,以后好生提点着她房里头的细碎之事。”
两个丫鬟惊得几乎是合不上嘴。大少爷,这便收了这丫鬟?方才明明是气的不轻的啊?
秋痕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收了眼泪,磕了几个头,连声道:“谢谢大少爷,谢谢大少爷。”
她知道自己赌赢了,大少爷在老夫人的威严之下,屈服了。
沈元勋疲惫的坐回红木椅,对宁氏道:“母亲如今可以回去向祖母复命了。”
宁氏看着自己的儿子这般神态,想起方才儿子在内室所言,心中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沈静初看着沈元勋,心中莫名升起了几许悲凉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