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这些年出生入死的经历,我的好奇心突然沉到了谷底,确实,我对胖子的过去很好奇,有时候想起来,自己连他的真名都不知道,就会有一种很恍惚的感觉,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认识这个人,他是不是真把自己当兄弟,毕竟,有多少人会连兄弟的名字都不清楚的?
但现在,我却突然不太想知道。
每个人都有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一个人的过去很重要,但在某些时候,又并不重要,我只看现在,至少在我们认识的这五年里,他王胖子,没有做过一件对我不利的事情。
我的心定了定,沉声道:“五年了。”
老胡嘴角动了动,道:“五年……我跟他认识了十六年,打从他二十岁出头就认识了,我告诉你,你眼前的这个兄弟,他曾经……”
“够了!”胖子突然暴喝一声,紧接着猛的冲了过去,将老胡一下子扑倒在地,举着拳头就要往下打。
这变故来的太快,我几乎呆住了。紧接着,我连忙拽着胖子,道:“等等,有话好好说!”
胖子一把将我推开,力气大的惊人,吼道:“胖爷今天要揍的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老胡嘴里嘶了一声,立刻跟胖子扭打起来,想将人给压下去,这种时刻,该帮谁我当然清楚,只是想起老胡先前的话,以及胖子突然不正常的反应,我心里竟然冒出了一种极其不舒服的感觉。
这死胖子,向来不怕别人揭他的短,你越揭,他反而越能跟你贫。
但现在,他的反应太不正常了,有种被人踩到尾巴的感觉,我甚至有种错觉,仿佛老胡如果真的说出什么话,胖子很可能会宰了他。
他们关系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会这样?
这时,胖子突然一拳揍到了老胡的脸颊上,紧接着便拳拳到肉,老胡的鼻血都被他揍出来了,我心里觉得不对劲,赶紧拉了胖子一把,道:“停下,胖子,别干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胖子眼里布满血丝,看着我,道:“胖爷从来不干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趁着我拉胖子的功夫,老胡突然从胖子下面溜了出去,紧接着便握着匕首,跟我们保持距离。胖子还想冲上去,被我拦住了,他立刻冲我发飙,道:“吴邪!你他娘的有没有认清楚形势,谁才是你兄弟!”
我连忙表明立场,道:“当然是你这老胖子。”接着,我定了定神,看向老胡,道:“胡哥,过去的事情就别再提了,我不想听,咱们说说现在,你到底出了什么事?你现在这样……究竟是人还是鬼?”
胖子立刻安静下来,僵硬的肌肉一下子就软了。
那只手电筒放在托尸台上,光芒晦涩,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老胡身形隐匿在光芒的尽头,只看的见一个模糊的人影,此刻,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他说话的声音,有一种很怨毒的感觉:“出了什么事?还不是因为你……你不想听?那我更要告诉你……这姓王的当年跟我也是好兄弟,好的老子连裤衩都分他一条,但你知不知道,他曾经做过什么?”
胖子脸色一下子就白了,随后便面无表情,似乎没有再阻止老胡的打算。
我确实不想听,但当老胡说下去的时候,我却管不住自己的耳朵,更管不住从心里冒出来的怀疑。
爷爷说过,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鬼神无法变化,人心却难以把握,甚至连我自己都无法预料,自己的内心,究竟是怎样的。
紧接着,老胡便古怪的笑起来,一边钩着古怪的笑意,一边道:“你这位兄弟,当年在部队里有一个绰号,叫‘笑面佛’,我们所呆的地方,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地方,简单来说,我们的任务,就是处理一些不必要的事,抹杀一些不需要存在的人。当然,我们不是自愿的,本来是想着报效人民,但我们后来,被编制成了一支秘密小分队,能在这个小分队里生存下来的,都不是什么善类。1992年,我们接收到了一个秘密任务,据说有一批外国人,要在岭南进行一次下斗作业,组织上派我们将那批人抹杀在古墓里……后来那帮人确实被我们干掉了,不过那座墓室设计的很有意思,是一个只能进不能出的墓,最后的一道机关,只能容两个人走出去……所以,我们联手干掉了其它队友,最后我和胖子走出去了,从那之后,我们成了兄弟。”
我沉默着,胖子一句话也没说,似乎在回忆什么。
接着我道:“蝼蚁尚且偷生,如果是我,我也会那么做,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有人为了虚无缥缈的长生,可以双手沾满鲜血,甚至精心经营上百年,有人为了活命……杀害抛弃自己的队友,这事儿……呵,难道很新鲜?
我已经见的太多,甚至有些麻木了,这些年下斗,除了胖子和闷油瓶,我甚至不知道还能相信谁,这样的事情,当年在鲁王宫,连我自己都做过。
我拍了拍胖子的肩膀,淡淡道:“那是个什么机关,居然只有两个人可以活下去?”
胖子想了想,道:“靠重量来触发的机关,一旦重量超标,地道就会塌陷。”我瞟了胖子两眼,顿时觉得不对劲,忍不住道:“你这体型,怎么也有两个人的重量了,那你和老胡是怎么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