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老百姓来说,他们更在乎效果,若实在伤口大,可以用针炙镇痛。绮罗认同了父亲的想法,她当时做这个,是用于军队,对他们来说,他们已经疼得麻木了。止血,活着大过天。于是也就不改了,作为陪嫁,能让婆家投入最少,产出最大,那才是他们需要的。加上一个经过多年坊间验证过的风湿丸,绮罗的出嫁可以说在医药界来说,是风光无限的了。
不过外面的事与绮罗无关,她安静的上轿,听到母亲的哽咽,她心里有点难过,可是她却哭不出来。她不禁又想到上一次,她也坐在花轿上,她也难过得想哭,不过她想哭是因为太不容易,而她真的做到了。她那时其实可以算是喜极而涕了。她开心是为了,自己人生第一次为自己抗争了、努力了,最后竟然也成功了。而这一次,她真的单纯的表示很难过。因为她一点也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
终于她拜了堂,被送到了新房里,她盖着盖头,她能看到的只有自己的双手,涂着鲜红寇丹的指甲看上去有点傻,她这不是第一次涂,上一世也涂过。上一世上花轿,家里也请了喜娘,喜娘觉得段家的气氛实在有点怪,于是最终草草的把她送上了花轿,就算完事了。
而这一回,段大娘是力求完美,生怕错过一丁点,然后会影响到她的幸福。然后从昨晚开始,她就好像被当成了木偶一般被喜娘和丫头们指使来指使去,但这一切都是很新鲜的,都是她第一次经历的。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觉得很灰暗,很无奈。
终于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门外的熙熙嚷嚷似乎永远也不会过时,门终于开了,她知道,要挑盖头了。其实老礼上,盖头是等着新郎官晚上入洞房前再挑。不过也不知道哪一代开始,就在外面开席之前,请亲近亲戚一块进来,看着挑了,好一块看清新娘子的脸。
终于,一枝包着金头的称杆伸了进来,边上喜娘喊着称心如意,盖头被小心的挑开。她突然想到上一世,程安急急的想挑开,然后盖头上的丝线勾住了她凤冠上的珠扣,当时逗得宾客直笑,说没见过那么着急的新郎官。那时的自己,随着那个称杆慢慢抬头,最后与程安眼神对视,然后抑制不住的红了眼眶。因为那一刻,对他们来说真的太不容易。对他们来说,他们都渴望着看到对方。
而此时,她动也不动,是的,她不知道如何面对顾仁,一个她连容貌都想不起的人,现在她将要与他共度余生,她此时真的没有勇气能与他对视,只能垂着头,让人当她害羞好了。
“新娘子真是害羞,抬头让大家看看吧!”不知道哪来的声音。在新房之中,亲戚娘子们这么闹一下,其实也是古有说道的,似乎越闹,新婚夫妇的感情会越好。不过此时敏感的绮罗,还是查觉出一丝的不善。
果然,顾仁轻拉了她一下,示意她抬头,她谁的面子都可以不给,却不能不给顾仁的。调试了一下心情,慢慢的抬头。多少年跟随太君应酬,脸上想挂个温婉的笑容,对她来说并不是难事,她早就可以一面笑着迎人,一面心里早在十万八千里外,却也不让任何人看出来的本事了。</dd>